第20章 第5章 混战（6）

6，

陆凡邑并没有打算二十四小时监视马丽丽。他之所以把车子停在她家楼下，因为技术那边告诉他，雇佣孔舜拍摄日出照片的IP地址和他经常使用的IP地址一致。他正在翻看孔舜的笔录。

鉴于孔舜大肆在网络炒作事件细节，一口咬定马丽丽杀夫，公安局把他请了回去，详细说明了案件侦办规则，希望他能明白，在案情水落石出之前，他必须把自己在网上的帖子都删了，并且对案情细节保持沉默。

孔舜坚决不同意删帖，公安局拿出IP地址，要求孔舜解释，是谁雇佣他拍摄日出照片。孔舜看到两串一模一样的数字，一口咬定警察栽赃陷害他，他在公安局当众威胁民警，他要去网上曝光。

负责录口供的民警耐着性子，要求孔舜提供对方的付款证明。孔舜理直气壮地说，他和买家在同一间健身房买了卡，买家工作很忙，所以对方把现金留在了储物柜里面，由他自取。总而言之一句，他没有见过付款人。

陆凡邑坐在驾驶座翻阅孔舜的笔录，越来越觉得不对劲。他正盘算着，如何说服队长把案件接过来，郑队率先给他打来电话。他按下接听键，来不及开口，就听到队长生气地呵斥：“陆凡邑，谁让你擅自行动，跟踪普通市民的？”

“队长……”

“闭嘴，现在归队，立刻、马上！”话毕，他挂断了电话。

陆凡邑摸了摸鼻子，发动汽车朝公安局驶去。

阳台上，马丽丽目送陆凡邑的车尾灯消失在夜色中，她拿起电话，接通沈璐的手机，说道：“警察走了，你们的律师很厉害。”

沈璐沉默了三秒钟，压着声音说：“马丽丽，我们就当从来都不认识，不行吗？”

“如果我们可以假装从来都不认识，刚才你就不会找律师帮我投诉那个警察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听沈璐的声音，她的耐心已经到了极限。

马丽丽不高兴地说：“沈璐，别忘了，是你先招惹我的。”

沈璐沉默。

马丽丽缓和了语气，说道：“我从来没想过，攀附朱太太。你放心，等这次的事情彻底画上句号，我们再也不会见面了。”

沈璐脱口而出：“顾森已经死了，就算真的有视频，也威胁不到你了。退一万步，就算有视频，就算我把视频给你了，你也会怀疑，我还有备份。你不如直说吧，你想怎么样吧。如果是我办得到的事情，我就当做慈善了。如果我办不到，那我们一拍两散。离婚和坐牢，我宁愿选离婚。”

马丽丽坚定地说：“见面再聊，很多事只能当面说。”

沈璐犹豫了三秒钟，点头答应了，相约马丽丽在先前的别墅见面。

另一边，陆凡邑很快就知道了，他被朱氏企业的律师投诉了。他气呼呼地走进会议室，就看到郑队长和几名同事围坐在会议桌前，墙上的电子屏幕上赫然是顾森失踪案的案件卷宗。

陆凡邑惊喜地问：“队长，我们把案件接过来了吗？可它是失踪案……”

郑队指了指边上的空位子，问陆凡邑：“以你的判断，顾森活着，还是死了？”

陆凡邑摇头：“不好说。很明显，雇佣孔舜的人是为了证明，顾森已经死了。其实，新桥收费站的休息区一共就那么大一点，到现在为止，那里不知道已经被搜了多少次，所以顾森要么活着离开了收费站，要么变成尸体，被凶手运出了收费站。”

他一边说，一边站起身，在屏幕上播放收费站的监控录像，解释道：“晚上收费站进出的车辆非常少，如果孔舜在凌晨五点看到的人的确是顾森，那么顾森只可能跟着马丽丽的出租车离开收费站……”

“不可能！”与会的其中一名民警率先表达反对意见，“是我询问出租车司机的，他和马丽丽完全没有社会联系，是打车平台随即分配给她的司机。他一直在车上，不管顾森是生是死，马丽丽都不可能把这么大一个人藏在车上。”

陆凡邑婉转地说：“如果顾森主动配合，马丽丽只需要吸引司机的注意力就行了。”

民警有些不服气，不过他们查案确实不能放过任何细节。他点头：“我明天再去找司机问一问。”

陆凡邑补充道：“不管顾森是否主动配合马丽丽离开收费站，都不能证明他活着还是死了。”

郑队板着脸说：“上面让我们接手这个案子，因为依现有的情况来看，这件案子绝对不仅仅是顾森失踪案这么简单。暂时来说，我们侦查方向有两个，一，顾森还活着，他主动躲了起来，所以我们找不到他。如果真是这样，说明顾森是一个反侦察能力极强的人。二，顾森已经死了，那么凶手极有可能是他的妻子马丽丽，同时我们不能排除，朱平潮的妻子沈璐是马丽丽的帮凶……”

会议持续了大半夜。第二天凌晨，当陆凡邑揉着肩膀走出办公楼的时候，保安第一时间告诉他，有一个名叫孔舜的男人等了他大半夜。

陆凡邑走到公安局大门口，孔舜迫不及待地跑过去，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急切地说：“陆警官，我被人利用了。”

陆凡邑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我知道，你是负责任的好警官，所以我特意过来找你，我只相信你。”孔舜烦恼地扒拉两下头发：“回家之后，我仔细想了想，那个雇我拍照的人，他看着是公开征集摄影作品，可他就等着我上钩，才会把他的IP伪造成我的。一旦你们追查，我又拿不出收款证明，你们一定会认为，是我自导自演，自我炒作。”

“你总算想明白了。”陆凡邑叹一口气，“我们警察真的没有那么闲，特意伪造一个IP陷害你。”

孔舜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肯定地说：“陆警官，你相信我，我虽然没有拍到清晰的照片，但我靠拍照吃饭，我绝不会认错人的。那天早上，我看到的人就是马丽丽和顾森，所以朱平潮的老婆一定说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