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混战（3）

3，

面对马丽丽的蓄意挑衅，明娜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开了。马丽丽回到家，一声不吭锁上房门，一个人躲在卧室。

第二天一大早，马丽丽把两个孩子交托给父母，正式去公安局报案，要求警察立案调查顾森失踪一事。毛晓阳接待了马丽丽。

从毛晓阳接到郑队长的电话，到这个当下，他一刻都不得闲，更别说合上眼睛睡觉了。此时此刻，他的两只眼睛红得像兔子。昨天，孔舜声称他拿出十万块赏金，悬赏顾森尸体的帖子虽然被网站屏蔽了，但网络的传播速度实在太快了，所有的牛鬼神蛇都冒了出来。

这一个晚上，有不怕死的，半夜跑去河里打捞尸体；有人在网上赞颂孔舜是社会的良心，打出“保护我方孔舜”的口号；还有追寻事件“真相”的，诉说“杀夫”背后故事的，他们一个个的，全都自称有一个“朋友”认识当事人，有独家内幕消息。甚至于，就连搞“科普”的都跑出来凑热闹，在网上公布了一大堆所谓的数据，洋洋洒洒地计算顾森落水之后，尸体被水流冲入大海的概率有多少高。

总之，他被领导骂得像孙子就算了，还连累同事们和他一起，熬了一整晚。因此，在毛晓阳再次看到马丽丽的那一刻，他都不知道自己应该同情她被网暴，而是气恼她，不知道又想搞什么鬼。

毛晓阳严格按照警情受理程序，为马丽丽做笔录，一丝不苟地告之她，公安局将如何处理此类案件，后续她应该如何配合。马丽丽没有提出任何异议。毛晓阳送走她之后，立马给陆凡邑打了一个电话。

另一边，马丽丽还没走出公安局的大门，就接到了沈璐的电话。一个小时后，她站在朱家别墅的客厅，远远看着电视屏幕，沈璐就坐在她身后的沙发上。电视上正在播放“全职太太杀夫事件”的视频集锦，都是自媒体们东拼西凑的画面，内容大同小异。眨眼间，画面上出现了婚姻咨询室的招牌。

沈璐看着马丽丽的侧脸，问道：“这是你的杰作吧。”

电视屏幕上，自媒体们里三层外三层堵在婚姻咨询室外面，各种镜头对着大门。从昨晚开始，当大众发现，明娜是顾森的情妇，舆论对她进行了三百六十度无死角谩骂。

马丽丽默不作声看着电视。屏幕上，肖政道站在婚姻咨询室门口。他对着镜头说，当他发现明娜与公司客户存在不正当性关系，他已经第一时间开除了她。

马丽丽转身面对沈璐，问道：“想好了吗？”

沈璐没有回答。

马丽丽上前两步，笑着说：“没想好也没关系。诚然，相比肖政道，你更加憎恶自己的继子朱绍，但他怎么说都是你的儿子。不过你有没有想过，朱绍同样憎恶你。”

沈璐脸色微变。

“最新进展，最新进展！”电视种传来女主播高亢的声音。

马丽丽和沈璐同时朝电视屏幕看去。

女主播兴奋地大叫：“蛙人在水下找到一只鞋子，疑似受害人的鞋子。”

楼梯上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与女主播的尖叫交相呼应。

马丽丽循声看去，只见明娜快步跑下楼梯。她朝沈璐看去。沈璐解释：“不是我找你过来，是明娜想见你。”

明娜疯了似的冲向马丽丽，厉声控诉：“你真的杀了顾森！我认得他的鞋子，你竟然真的杀了他！”

马丽丽见状，戒备地后退两步。

明娜怒火中烧，一把夺过明娜手中的电话，狠狠朝她砸去。马丽丽侧身闪躲，手机应声落地。明娜大喊：“你这个杀人凶手。”她伸手揪扯马丽丽的头发。

马丽丽踉跄后退，避开她的攻势。明娜不依不饶，又想扇她耳光。马丽丽不得不推开她。明娜大叫：“顾森不爱你了，难道你就没有错吗？”

这句话激起了马丽丽胸中的怒火。她一把揪住明娜的头发。明娜下意识去抓马丽丽的脸。马丽丽的额头奋力朝明娜的鼻子嗑去。明娜的鼻血喷涌而出。

沈璐眼见情势不对，试图隔开她们。此时，门铃声响起。沈璐愣了一下，下意识朝门口的监控画面看去。混乱中，马丽丽一拳打在她脸上。沈璐回头看到是马丽丽打她，反手就是一记耳光，不料打在了明娜脸上。明娜顾不上沈璐，她使出吃奶的劲攻击马丽丽，被马丽丽揪下了一撮头发。

陆凡邑久按门铃都没人应门。他看到大铁门开着，顺着鹅卵石道走向客厅，远远就看到三个女人扭打成一团。他快步跑步客厅，大喝一声：“住手！”

马丽丽不敢率先停手，沈璐和明娜也是一样。陆凡邑看准机会，一左一右拽开马丽丽和明娜。沈璐吁一口气，后退一大步。

陆凡邑喝问三人：“怎么回事？”

沈璐回过神，赶忙抓起茶几上的手机，喝问陆凡邑：“是你谁，怎么进来的？你再不出去，我报警了。”

马丽丽同样戒备地看着陆凡邑，故意吓唬他：“这里的安保系统连着110的，说不定警察已经在上山的路上了。”

“我就是警察。”陆凡邑向三人展示警官证，同时呵斥她们。“你们怎么回事？打架啊？”

“没有，不是打架。”明娜朝沈璐看去。

沈璐附和：“我们只是切磋学习跆拳道。”她上前两步，理直气壮地反问陆凡邑，“你是警察，也不能随便进别人家吧？谁知道你是真警察，还是假警察啊。”

陆凡邑觉得好笑。队里刚刚侦破了大案，领导让他休息几天，好好睡上两觉。他申请调查马丽丽疑似杀夫事件，被领导否决，强制他必须休假。

一个多小时前，他接到毛晓阳的电话，跟踪马丽丽到了别墅外面。正当他以为自己即将无功而返的时候，居然有人在河底找到了顾森的鞋子。他认得那双鞋子，顾森正是穿着他，下车走到休息区的便利店，往家里的座机打电话。

因为这只鞋子，他有理由把马丽丽带回公安局问话，所以他按下了门铃。没想到，他进门后还能看到这么精彩的画面。他问明娜：“她们是大学同学，你呢？你和她们是什么关系？”

沈璐挡在明娜身前抢白：“警察同志，我们在自己家里，一没求救，二没报警求助，你没道理闯进来盘问我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