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反击（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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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马丽丽的计划中，她不应该和沈璐起冲突，更不应该把心中的怀疑宣之于口。她只需要沈璐答应，替她做不在场证明。可是当她面对面看着她，她想到了她当年的“祝福”，她失去了理智。

顾森说得没错，从他们知道“肖政道”开始，甚至更早之前，一切都是沈璐的圈套。沈璐一定很得意，她轻而易举就证明了，她从来没有嫁给爱情。

幸好，沈璐比她想象的，更在乎她和朱平潮的婚姻，所以她的计划也算有惊无险。

三个小时后，马丽丽站在公安局门口。她抬起手腕看一眼时间，已经早上八点了。

早上六点的时候，沈璐把她送回了小区；七点的时候，她把儿子们送去了学校。现在，轮到她上战场了。

马丽丽深吸一口气，快步走进报案大厅，焦急地大喊：“我的老公失踪了，他，他可能想不开，他有危险。”她语无伦次，“我想报警，报警应该找谁？我要报警。”

她一边喊叫，一边环顾四周，目光定格在身穿警服的年轻人身上。她走向这名年轻警察，“我知道，还不到二十四小时，可是，他一定出事了。警察可以查监控，你们能不能帮我找找他？”她的声音染上了哭腔，双手紧紧抓着青年的手腕。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看着马丽丽。年轻民警没有挣脱马丽丽的手，他拉着马丽丽坐下，示意她慢慢说。他名叫毛晓阳，是一名刚刚结束实习期的菜鸟警察。

马丽丽迫不及待地拿出身份证，结婚证塞给毛晓阳，急促地说：“昨晚十点左右，他给家里打电话，我，我语气不太好。他本来应该十一点到家的，结果十二点还没回来，我就出门去找他。结果，我找到了他的车子，人不见了。”说话间，她的眼泪顺着眼角滑下，“我找了他一晚上，他的同事、朋友也都说，联络不上他。”

毛晓阳试着理顺马丽丽话中的逻辑：“您的意思，昨晚，您和您先生在电话中吵了几句，然后他一直没有回家。所以，你怀疑，他可能想不开自杀？”

马丽丽摇头：“也没有吵架，就是之前发生了一点事。”她垂下眼睑，“我很生气，对他的态度一直不太好。”

毛晓阳听得云里雾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夫妻吵架也不至于闹自杀啊。他追问马丽丽：“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您能说清楚些吗？”

一旁的中年民警插嘴：“你问过外面那个女人吗？你丈夫可能去找她了。”

“不会的，不可能的。”马丽丽断然摇头，“他不可能再去找外面那个女人。”

中年民警露出了然的表情，对着毛晓阳解释：“这位女士的先生出轨了，昨天一整晚没有回家。”他转向马丽丽，“马女士，按规定，成年人失踪24小时之后才能报警。您先回家等等看，说不定……”

“不是的，不会的。”马丽丽激动地打断中年民警的话，“他不会去找那个女人的，绝对不会的！我只想看一眼停车场的监控，求你们了。”

毛晓阳在实习期亲身经历过，女事主想让警察帮她们打小三，过后又反咬警察破坏他们的夫妻关系。不过，他看到马丽丽哭得梨花带雨，还是出生了恻隐之心。他向中年民警请示：“师傅，要不然，我带她去交警队……”

他的话音未落，一名男子突然手指马丽丽，厉声指控：“就是她，她把一个男人推下了悬崖，我亲眼看到的。”

这话犹如一颗重磅炸弹，所有人的目光都在这名男子和马丽丽之间徘徊，整个大厅寂静无声。

马丽丽扭头看一眼说话的男人，目光落在那人胸口的胶卷相机。

相机男得意地扬了扬脖子上的照相机：“我拍到你行凶时候的照片了。”他催促警察，“你们快去把胶卷洗出来。我拍到她的杀人证据了，她是杀人凶手。”

众人窃窃私语，事实似乎已经很清楚了，马丽丽谋杀了出轨的丈夫，来到公安局报假警。毛晓阳下意识拿起马丽丽的身份证，在系统中查询她的资料。

马丽丽矢口否认：“他胡说，我没有。”她急切地看着毛晓阳，“你们别听他胡说。你带我去交警队，或者帮我定位阿森的手机。找到阿森，什么都清楚了。”

相机男大叫：“我亲眼看到你杀人，我是人证！我，我还有物证，照片就是物证！”

“你胡说！”马丽丽又急又怒，失控地揪住相机男的衣领，“我压根不认识你，你为什么诬陷我？”

民警赶忙隔开马丽丽和相机男。中年警察示意相机男跟他走。马丽丽生气地大叫：“我不认识那个人，他胡说八道。”

“你不要激动，先跟我进去做一份笔录，我们会调查清楚的。”毛晓阳安抚马丽丽，带着她走进询问室。

马丽丽还没坐稳，就迫不及待地替自己辩白，把她坐上出租车，到沈璐开车送她回家，整个过程巨细靡遗地讲述了一遍，只是隐去了她要求沈璐替她做不在场证明那一段。临了，她义愤填膺地说：“没错，我和阿森正在接受婚姻咨询。但是我真的很爱他，我们有两个孩子，我请了著名的婚姻咨询专家肖政道博士为我们做咨询。”

毛晓阳低头做记录。马丽丽一把夺过他手中的圆珠笔，写下肖政道的手机号码：“你可以马上打电话，找肖博士核实。这么说吧，我很爱我的丈夫，我不会和他离婚的。他也很爱我，哪怕他生气的时候说了‘离婚’，他也愿意把全部财产都留给我。这些都有录音的，肖博士亲耳听到的。”

毛晓阳一下子抓住了重点：“所以是你的丈夫向你提出离婚，并且不惜为此放弃所有的婚后财产？”

马丽丽愤怒地瞪大眼睛。她深吸两口气缓和情绪：“电视上说，杀人讲究动机，我根本没有杀人动机。”

毛晓阳审视马丽丽：“你坚决不同意离婚，不是吗？”

马丽丽怒视毛晓阳，一股脑儿说道：“我和阿森是大学同学，我们是全班公认的恩爱夫妻。没错，他提出过离婚，但只有那么一次，他只是在说气话而已。之前他被狐狸精迷惑，他早就和那个女人一刀两断了。国庆假期，我们全家人一起出去旅游，我可以给你看照片。”

隐隐约约，走廊上传来相机男愤怒的叫嚷声：“我亲眼看到她杀人，我就是证据。”

马丽丽不由分说打开房门，怒斥相机男：“你口口声声看到我杀人，你什么时候看到的，在哪里看到的？”不等相机男反应过来，她点开手机相册，屏幕几乎怼在相机男脸上，“看清楚，他是我老公，你亲眼看到我把他推下悬崖？”她歇斯底里地大叫，“诬陷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相机男一下子被马丽丽的气势镇住了。马丽丽咄咄逼人：“还有，既然你说，你拍到我行凶的照片了，照片呢？”

相机男回过神，对着中年民警说：“我就是看到了，亲眼看到她把一个男人推下悬崖！如果你们警察包庇杀人凶手，我就去网上曝光你们！”

中年民警与毛晓阳交换一个眼神。

“好，很好。”马丽丽的胸口剧烈起伏，眼神仿佛想要杀人一般。她一字一顿说，“你说你看到了，那我问你，那时候是几点，你在哪里看到的？你说啊！”

“我有什么不敢说的。”相机男同样用想要吃人一般的眼神瞪着马丽丽，“就是两个多小时前，在东边的向阳山山顶。你这个蛇蝎女人，你假装和他一起看日出，趁他不备，把他推了下去。”

没等相机男说完，马丽丽扭头对着毛晓阳说：“我之前就告诉过你，从凌晨两点多，到早上六七点，我一直和富豪朱平潮的太太沈璐在一起。你们不相信我的话，可以找沈璐核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