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章 奇怪的梦

九州大陆，金州。

金州是这个大陆作坊最密集的州府，方圆数万里，常驻人口上亿，数万家的作坊犹如豆腐块，组成这座浩大的州府。

每天数不清的货物由此生产运往大陆各处，数不清的财富也由此凝聚，九州富豪榜上知名的大佬，都在这里有着产业，大多数也是从这里发家，最后走上大陆的舞台。

金州东区，有一个叫魏式玉牌的作坊，专门承接天机阁的玉牌制造业务，因老板重视天机阁的业务，所以员工的福利也比较好，每个员工都分有一个单独的房间作为自己的宿舍。

此时正值清晨，阳光照射在魏式作坊的休沐区，给整个作坊染上了金光。

一位身形廋弱的少年正在他的房间内双手抱膝沉睡着，从近处看，可以看到少年脸色苍白，像是在忍受什么痛苦，汗水已经把他寸许的短发完全打湿。

少年叫张小鱼，今年十八岁，从小就是孤儿，由村里的老人在路边捡回，被老人抚养长大，直到一年前老人去世，他才走出了山村，为了一口饭吃，又听村里的人说魏式作坊福利最好，一番周折之后才得以进入魏氏。

突然，张小鱼睁开了眼睛醒了过来，从草席上坐了起来，摆脱了痛苦，双眼无神望着前方。

许久之后，苍白的脸色才恢复了正常。

“怎么总是做这样奇怪的梦，难道我是传说中的天人转世？在未来的某一天我将君临天下、脚踏四方、拳爆虚空，让各大榜单上的大佬顶礼膜拜？”张小鱼想着想着就做起了白日梦，同时也在心里幻想着期待着。

张小鱼这样幻想一阵，回过神来后，自嘲一笑。

“传说中的天人转世，从出生就会有异象，生来就与众不同、高人一等，随即被各大势力争抢，他们是真正的天之骄子，含着金钥匙出生，哪里会像自己一样，从小就被抛弃，身材即廋弱又无力，一副野狗模样。”

“算了，不去想这些对我眼前毫无用处的事，还是先解决我的温饱问题吧。”

张小鱼随即理了理魏氏普通员工所穿的灰衣，走出了他的宿舍，踩着木质的地板下楼，穿过几道庭院，来到他工作的工坊大门前。

工坊大门由红木制造，宽约五米，左右两边坐落着两头石狮，高高的围墙向两边延伸，几乎看不到尽头。

两名身穿魏氏安保人员特有的紧身黑衣正目不斜视，昂然而立于敞开的红木大门两边。

张小鱼远远的看到他们，就下意识缩了缩身子，最后像是意识到什么，才立马鼓起勇气、挺起瘦弱的胸膛进入大门。

而其中一名看守的护院，瞟了张小鱼一眼之后，鼻上法令纹轻轻一抽，像是不屑多看一般，就移开了目光，对张小鱼视而不见，继续高傲的抬头挺胸看着前方。

“哼，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两个初级武士？真正的高手会来这里，给别人看门护院？不就仗着自己比普通人强一些，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就抬眼看天目无一切，真是恶心。”

张小鱼脆弱的自卑心仿佛受到了刺激，在心里暗暗腹诽，不知道有没有一丝吃不到葡萄又说葡萄酸的感觉在心头缠绕。

张小鱼跨过大门时，想到那两护院高傲的模样，心里就不舒服，也为自己在他们面前胆怯而羞愧自恼，同时也在期待自己应该怎样才可以像他们那样拥有力量，成为武士，甚至不求和那两护院一样的厉害，只要比现在的自己和周围的工友厉害一点点就行，能够让他脱离最底层普通员工的身份就行。

可是进入作坊，眼前的一幕又让他结束了幻想。

二十来条由一张张长桌拼凑衔接起来的生产线占满了整个作坊，每个长桌前都站立着和张小鱼一样身穿灰衣的人，他们双手不停地忙碌着，一个个晶莹剔透的玉牌被他们在手上组装传递着，动作稍稍一慢，前面的玉牌就会堆积在面前，马上就会有身穿白衣的管理者前来确认情况。

“张小鱼，动作快点！”

像河东狮吼般的声音传入张小鱼耳朵里，只看见一位穿着代表管理者的白衣，身材矮胖变形像个大冬瓜的大婶叉着腰向张小鱼吼喊道。

矮胖冬瓜似的大婶就是张小鱼的上司，姓甘，工友们称她老干妈，据说老干妈从小就在魏氏工作，几十年才一步一步爬到管理者的位置，她专门负责张小鱼这几组，当初也是她招张小鱼进的作坊，虽然经常吼骂大家，但是比起别的管理者要好很多，所以不光张小鱼一人，很多工友也很配合她的工作。

张小鱼听到老干妈声音后，面皮一紧，马上低头快步走向了自己的位置，从上一个人手中接过了活计，熟练的操作起来。

在作坊的一面墙壁上，列着一张张榜单，分别有紫色最佳产能榜、最佳质量榜、个人优秀榜、最佳管理榜，当然还有灰色的垫底产能、垫底质量及垫底个人榜。

榜单一个时辰更新一次，凡是最佳的都会有奖励，垫底的会在下班时接受更高管理者的问询和处罚，七张榜单时时牵动人心，上了紫色最佳榜的人兴奋莫名继续努力，上了灰色垫底榜的羞愧难当，继续发粪图墙。

张小鱼听说这个榜单是很久很久以前天机阁推行的，因为对遍布作坊的金州效果巨大，所以各个作坊都在使用，作坊管理层都在用上榜的数据来评估一个员工是否晋升或者淘汰。

十八岁身穿灰衣的张小鱼站立在长桌前，双手机械重复着，他此时的模样比休沐时更加沉默、更加寡言，麻木地像失去了灵魂，他有时会双手一边不停操作，一边脑海里想着这样的日子真的是他想要的吗？他还有什么办法来改变目前的局面。

“叮铃铃……”

忙碌的一天，总是过得很快，铃声响起，休沐时间到了，张小鱼独自走向食堂，领了他的晚饭，面向墙壁背靠大门，独自坐在一张木桌上沉默吃着。

张小鱼吃饭时总下意识背对众人，或者找个无人的角落吃饭，他总觉得面向别人，别人就会从他眼中看出他莫须有的秘密，他也不喜欢和工友坐一起边吃边聊，因为他看着其他人聊着九州大陆上的要闻趣事，或各种榜单上大佬巨星，他总插不上话，他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渐渐地，工友都知道他性格孤僻、不善言谈，也就不再找他搭话，张小鱼也乐得轻松自在。

今天也是如此，没有工友找张小鱼搭话，张小鱼有时也有点自知之明，他知道他做不来那种人群中的焦点，但他可以在角落安静的做自己。

安静的做自己就好！

张小鱼如是想到，吃完晚饭，他把饭盘送到清洗房后，回到了自己宿舍，洗洗澡冲去一身臭汗，躺在床上，不知不觉困意袭来，又沉入了奇怪的梦境。

“是谁在我耳边轻轻诉说？是谁在我耳边不停呼唤？”

一位瘦弱的少年孤零零站在飘忽不定的白云中、站在荒芜的大地上茫然望着远方喃喃自语。

一道缥缈的灵光在他的梦境世界中若隐若现，它努力想要稳定清晰的出现在少年面前，但总有未知的力量在干扰它，这样的情况已经持续十八年，或者更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