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第九十六章 督军万里寻妻，宁军重兵压境！

自从她醒来以后，霍卓远几乎日日夜夜寸步不离的守着她，起坐饮食，喂水喂药，事无巨细，只要是有关钟焕茹的一切，必定要他亲力亲为，任何人都插不上手。

袁佩珊来过几次，只是每次站在他们身边，都感觉自己是多余的，说不上话，更插不上手。霍卓远喂钟焕茹吃药，她就吃药。喂她吃饭，她就吃饭。扶她起床，她就起床，要她休息，她就休息。

无论外面是秋风萧瑟，还是风雪漫天，他们二人就这么默默相对，静静相守。房间里安静的仿佛没有人存在一般，此时无声，却似胜过万语千言。

袁佩珊终于不再来了，那样的默默无言，却情深似海，落在她眼里，彻骨的疼。

终于有一日，许副官叫走了霍卓远，仿佛发生了什么天大的急事。霍卓远与他悄悄耳语了几句，转头交代钟焕茹好好休息，等他回来，便匆匆离开了。

霍卓远一直没有回来，每日只有小月领着几个丫头贴身照顾钟焕茹的饮食起居。她依然像个精致的洋娃娃，每日安安静静，默默无语。

冬日午后，窗外朔风凛冽，好像要下雪了。房间里暖气烧的极热，暖香撩人。钟焕茹服了药，由小月搀扶着在房间里活动了一会，又坐在窗前默默望着窗外出了会神，便体力不支，回到床上休息了。

丫头们安顿她躺下，都悄悄退了出去，让她一个人好好安睡。

她躺在床上，也并不觉得困，只是整个人虚弱无力，身体似乎有千斤重，支撑一会就疲乏的厉害，只想躺着。

房门发出一声轻响，帘子慢慢起落的声音传来。她闭着眼睛没有动，大概是哪个丫头婆子忘了东西，悄悄进来取，不必理会。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渐渐靠近，站在她床前，身上丝丝寒气混合着熟悉的香味儿，她不用睁眼也知道是谁来了。

“妹妹，醒醒，姐姐来看你了，有事要跟你商量。”

钟焕茹睁开眼睛，缓缓起身：“姐姐，你来了。”

袁佩珊穿着一件紫色立领提花锦缎披风，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风帽罩在头上，将她的脸遮住了大半。

见钟焕茹起身坐好，她才走上前，摘下风帽，坐在她身边，凑近她小声说道：“妹妹养病清净，姐姐好些日子没来打扰了。今日来探望妹妹，也想问问妹妹，可知道近日的惊天大事？”

钟焕茹抚了抚衣摆上的褶皱，又稍稍理了一下及腰长发，疑惑的说道：“没听说过，姐姐说的是什么惊天大事？”

袁佩珊似乎并不意外她的懵然不知，低头从怀中取出一份报纸，递给她。

钟焕茹接过来，看了看她，慢慢展开报纸，只见十日前的《永州日报》，头版头条用了大篇幅报道了“隆督军万里寻妻，宁军重兵压境永新！”。

她手一抖，报纸差点脱手掉落。袁佩珊看她眼眶微红，隐有泪意，连忙说道：“你身体不好，别太担心了，卓远最近废寝忘食，没日没夜的就是在忙着应对这件事。军中上下都支持卓远将你送回隆家，这样就能不费一兵一卒了结此事。只有卓远一人力排众议，无论如何不肯答应送你走，宁愿拼尽最后一兵一卒，也要誓与宁军血战到底。”

钟焕茹忽然苦涩一笑：“血战到底，他疯了！”

她对霍家的实力兵力了如指掌，曾经为了复仇，她详细分析过目前的天下局势，画过详细的永军兵力布防图，天下局势图，宁都地图，甚至钟府，隆家和霍家的详细地图。对宁军的实力更是心知肚明，得钟家支持多年，宁军兵强马壮，傲视群雄。

她自然不能让霍卓远为了她白白葬送千万士兵的性命，也不会让他激愤之下，做出众叛亲离，自断前程的事情。他自幼孤苦，走到如今这一步历尽艰险，她不能为了一己之身毁了他的大好前程。

袁佩珊见她神色不定，忙拉住她的手，安抚的拍了拍，轻声说道：“妹妹，卓远已经严令府里上下不得议论此事，更不能透露丝毫让你知道。姐姐我也不能久留，否则卓远知道了，一定找我算账。可是事关妹妹，我觉得还是应该让你知道，这样你行事之间，也好有个决断，免得将来徒留遗憾。”

“姐姐，我知道你的来意，也明白你的苦心。今日你先回去，别让人发现你来过。我想好对策，会让人去通知你，到时候，还请姐姐配合我，相助卓远。”

袁佩珊看着她，点了点头：“那好，你休息吧！我回去了。

那一夜，她彻夜未眠，思前想后，起床写了两封信。一封收进梳妆台上的首饰盒里，另一封，她等天亮后，夹进一本书里，让小月偷偷送去交给袁佩珊。

信里，她请袁佩珊替她安排，送她悄悄离开。只要她离开了，木已成舟，霍卓远就会慢慢清醒。再加上其他人从旁劝慰，他总会接受现实，这样永军不费一兵一卒，就可了结此事，也可解霍卓远眼下内外交困的困局。

会议室里，会议已经开了整整两天两夜，明亮的水晶吊灯发出淡白的光芒，映照着所有人凝重的神色，看起来个个疲惫不堪，红肿着眼睛强撑着。一杯接一杯的喝着咖啡和浓茶来提神，香烟和雪茄不知道抽了多少，浓浓的烟雾弥漫充斥了整个房间，场面狼狈不堪。

长久的沉默之后，霍卓远颓然挥了挥手：“散会吧！”

众位将领如蒙大赦，纷纷起身出门，登车离去。只有两个心腹没有动，依旧坐在那里，一脸担心的看着他。

会议室里一时鸦雀无声，寂静的像是没人存在一样。霍卓远木然的坐在那里，失神的看着空荡荡的长桌，一言不发。

康司令叹了口气，起身走到霍卓远身边，在他肩上拍了拍：“你也累了，回去休息吧！事已至此，放宽心吧！”

霍卓远依旧一动不动：“康叔，难道真的再没办法了吗？”

康司令摇摇头：“我们的兵马装备都明摆在那里，若是打仗，即使倾巢而出，面对宁军，还是半分胜算也没有。这些年，致远挥霍胡闹，早就掏空了永军的根本。而且，如果让三军将士知道，你如此大动干戈，让他们浴血沙场，只是为了一个女人，这让将士们如何有士气去拼命？卓远，你忍心让十万将士白白送死，忍心让霍家的江山就此毁于你手吗？”

霍卓远盯着面前的水晶烟灰缸，里面的烟蒂灰烬早已扭曲冰冷，散发着衰败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