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第九十四章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大帅可满意？

天色微名，大帅府的火光渐渐暗淡，枪声也终于平息。

霍大帅躺在自己的床上，脸色青紫，双目紧闭。折腾了整整一夜，被自己最信任的部下围困纵火，九死一生。他久病之人，此时事情一了，顿时觉得虚乏难支，一头栽倒，昏死过去。

钟焕茹端着一碗刚熬好的汤药进来，走到霍大帅床前。

大帅府被围攻焚烧了一夜，如今只剩下一片焦黑的废墟残垣。士兵们在弥漫的浓烟和瓦砾间扑灭残存的火点，清理死难者遗体，护送伤员离开。

霍大帅居住的上房，因为下人们救护得力，竟在漫天烈火中勉强保留了下来。

钟焕茹俯在霍大帅耳边，一声一声唤他。良久，霍大帅幽幽睁开眼睛，看着她，费力辨认了良久，声音嘶哑的说道：“是你。”

钟焕茹轻声说道：“大帅该吃药了，温度刚好，大帅吃了再睡吧！”

霍大帅勉强撑起身子，看了看她手中漆黑的汤药，嘶哑着嗓子冷冷说道：“昨夜帅府被团团围困，半个永州都被惊动前来救护，独不见你和卓远，你们二人事先知情，所以躲出去了？。”

钟焕茹微微一笑：“大帅言重了！昨夜我与霍大哥去私邸消遣小酌，的确看到了帅府的火光。奈何霍大哥酒醉身重，实在是有心无力，此刻还醉的不省人事呢！”

她将药碗递给霍大帅，霍大帅警惕的瞪着她，不肯喝。

她看着霍大帅的样子，忽然轻蔑一笑：“大帅驰骋沙场，戎马半生，如今到了晚年，怎么沦落到连一碗药，一口汤都不敢入口。难不成，你一生残害杀戮太重，如今心虚害怕了？”

霍大帅瞪着布满血丝的眼睛，瞟了她一眼，冷冷道：“放下吧！我自会喝！”

钟焕茹微微一笑，将手中的药碗凑到唇边吹了吹，慢慢拿起碗中的白瓷汤匙喝了两口。

霍大帅瞪大眼睛，看着她。她皱着眉头将苦涩辛辣的汤汁吞入腹中，说道：“果然良药苦口，难怪大帅不愿意喝。要是大帅实在喝不下，不如，我去让人重熬一碗，多加些甘草蜜枣，让大帅好入口一些！”

她说着转身向外走，却听霍大帅说道：“站住！拿回来！”

她缓缓转身，将药碗递给霍大帅，然后看着他仰头将漆黑凛冽的药汁一饮而尽，唇角终于缓缓泛起一抹寒彻骨髓的笑意。

霍大帅将药碗递给她，不屑的说道：“你的小命都捏在卓远手里，还怕你耍什么花招！我若有什么闪失，整个永州都不会放过你，你岂敢冒天下之大不韪！”

钟焕茹接过空碗，一言不发。

霍大帅说道：“出去吧！以后不用你服侍我的汤药了，我要……”

霍大帅突然住了口，然后瞪着一双铜铃般的眼睛，不可置信的盯着她。忽然，一大口血自他口中喷了出来。

“你！你…”霍大帅用手指指着她，又突然死死按住自己的肚子，又吐了一口血。

“你明明，也喝了！”

钟焕茹微微低头，一口鲜血顺着她的唇边吐了出来。她抬起头，忽然冲着霍大帅甜甜一笑：“当然！我不喝，你怎么敢入口！不过，这药是我亲手熬制的，自然有准备。我提前吃了断肠草，足以延迟毒发的时间和程度，足够让我亲眼看着你死！霍大帅，绝命丹的滋味如何？我可是加了百年人参做药引，毒猛烈，无药可救！希望您还满意！”

“你这个，毒妇！”

钟焕茹轻笑出声：“毒妇！论狠毒我哪里及得上你万一！你联合隆震宇，假扮宁军，围困钟府，天降烟火，屠我满门！残害无辜，血债累累！桩桩件件！何其狠毒！霍大帅，我没冤枉你吧！”

霍大帅大口大口吐着鲜血，死死捂着肚子，疼的浑身大汗淋漓，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他缩在床上，连呼吸都异常困难，却仍是咬牙挣扎着从枕下摸出手枪，对准钟焕茹：“你这个！毒妇！我杀了你！”

他用尽全身力气扣动扳机，却只听到一声轻响。他大惊，却仍是不甘心的一再重复着扣动扳机，一声声轻响，他退出弹匣，竟然空空如也。

钟焕茹痴痴的笑出声来，从齿缝间吐出的声音冷的让人心底生寒：“大帅在找这个吗？”

她一扬手，紧握成拳的五指慢慢张开，掌心几颗寒光闪闪的子弹纷纷坠落，弹跳在光滑冰冷的地面上，发出一串脆响。

霍大帅目瞪口呆的看着她，早已失了血色的脸上，越发灰败了几分。

“你！是你！”

钟焕茹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漆黑的手枪，退出检查弹匣，安装，子弹上膛，然后将枪口对准了他。

“当年，你里应外合，残害我满门无辜的时候，可曾想过，会有今日？”

霍大帅死死按住肚子，疼的一动也动不了，青紫色的脸上现出极度痛苦狰狞的神色。

钟焕茹低下头，又吐出一口鲜血，她用手抹了一下嘴角，依然笑的灿烂，只是一双冷冽的眼睛里，寒气逼人。

“真正的帝王之才，即能平定乱世，又能开创盛世。而你，却成了祸事的开端，乱世的祸首。凭你的德行，也配做一统天下的春秋大梦！”

她扣动扳机，一声轻响，穿过消音器的子弹无声射入霍大帅的左臂，炸开一朵殷红的血玫瑰。

霍大帅猛然一痛，发出一声惨叫，抬手死死按住了伤口。他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此刻被碎心断肠之痛折磨的生不如死，或许此刻，只求解脱。

他依然大口大口的吐血，寝衣和床榻间早已鲜血淋漓，触目惊心。

“这一枪，是我父亲的，天降烟火，你害他葬身火海。”

她又一次扣动扳机，子弹呼啸着击中霍大帅的右臂，他身子一震，摊在了床上，一双眼睛怨毒的瞪着她，却再没有力气说话了。

“这一枪，是我母亲的，鹣鲽情深，你不该毁人一生挚爱，害她殉情而死”。

再次扣动扳机：“这一枪，是我兄嫂的血债，你害他们妻离子散，死不瞑目。”

“这一枪是我二哥和钰姐姐的，你害他们一个蹈火而死，一个碎骨而亡。”

钟焕茹用四颗子弹断了霍大帅手足，此时他摊在床上，一动也动不了，七窍开始流出血来。

钟焕茹的眼泪落了下来，声音清冷：“霍大帅，当日你买通宁军的叛徒，买通钟府的祸害，里应外合，害我们饱受背叛出卖的锥心之痛。如今你众叛亲离，垂死挣扎之际，亲生骨肉都对你不闻不问，由着我随意处置你。现在，你可体会了这走投无路的滋味？忘了告诉你，能这么顺利的置你于死地，还多亏了你最信任倚重的老管家，有钱能使鬼推磨，果然如此。只要我给的比你更多、更好，他自然更忠心，对我唯命是从。这一招可是跟您学的，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大帅可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