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四十九章 焕茹，嫁给我！

午后，西郊靶场。

钟焕茹双手用力握着一把沉重的勃朗宁手枪，一枪接着一枪，子弹呼啸着飞出去，多数都不知所踪。难得有中靶的也离靶心尚远，偶尔有一两颗正中靶心，却也是她失手误中，作不得数的。

霍卓远站在她身后，无奈的摇摇头，终于忍不住，伸手拉住了她，揉着她酥麻胀痛的手掌说道：“如果你只是为了发泄，自然想怎么打都可以。可如果你是真心想练好枪法，这样打是没用的。”

钟焕茹打了半日，耳朵被枪声震的嗡嗡响，手枪的后座力太大，一双手早已没了知觉。她摸着酸痛的手臂，道：“你说什么？”

“你的眼里都是仇恨，把枪靶看做你的仇人，心里装满仇恨，难免心浮气躁，怎么能打得准？”

“可我没有办法不恨！”

霍卓远心里一痛，沉声说道：“焕茹，我知道你有多恨，我能感同身受。可是你若想像睿博一样百发百中，就得学会像他一样冷静自持。把仇恨溶化，熔合到你的血液，四肢百骸里，而不是赤裸裸的燃烧在眼睛里，你懂吗？”

“我的仇恨已经深入骨髓，怎么藏得住！”

“不急，等你什么时候面对目标，心里能不带着全部的爱与恨，自然就能练好枪法了。”

钟焕茹若有所思的看看他，又举起枪，对着远处的枪靶，扣动扳机。

自那日以后，钟焕茹每日午后都来靶场练枪。起初，她一举起枪就想起钟家的大火，想起隆震海的那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想起隆震宇的隐瞒欺骗……，只觉得血气直往脑子里冲，让她咬牙切齿，把枪靶当作仇人，只管胡乱开枪，不到筋疲力尽绝不罢手。霍卓远每次都派卫队严密保护她的安全，自己也守在一边，一言不发，由着她震耳欲聋的宣泄仇恨。只是会适时的让她停下来，替她揉揉手掌，擦擦额头上的细汗，递给她一杯温度合适的水……

渐渐的，她似乎恢复了理智，不再那么急切狂乱的开枪，终于肯慢慢瞄准，虽然还是没有准头，但总算能耐着性子练习了。霍卓远松了口气，笑着将一把小巧的手枪送给她，道：“焕茹，这是特地为你准备的，这把枪后座力小，适合女孩子防身用。你别小看它，威力可不小。”

她接过来，仔细看了看，枪身上嵌着流光溢彩的宝石，通体小巧玲珑，似乎不像杀人的武器，更想是一件奢华的首饰。她从未见过这么精致的手枪，不禁赞叹道：“好漂亮，可是这么小，能杀人吗？”

霍卓远笑道：“弹夹是满的，你打一枪试试。”

钟焕茹拿着手枪细细看着，霍卓远却留意到不远处一抹阴暗的身影。他不可置信的凝神细看，竟然是他同父异母的亲生哥哥，霍致远。

霍致远的母亲是书香门第的小家碧玉，而霍卓远的母亲却出身风尘。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生母卑贱，霍卓远从小便被父亲深恶痛绝，从来得不到父亲的一丝疼爱。母亲生他时难产血崩，父亲不闻不问，母亲拼命生下他便含恨而终。他被父亲扔给了奶娘便很少理会，由着他自生自灭，他是跟奶娘相依为命长大的。

从他有记忆起，霍致远便对他欺侮打骂，予取予求。而他稍有反抗，便会遭到父亲的斥责恐吓。有了父亲的纵容，霍致远便把欺负他当成了生活中最大的乐趣，每天绞尽脑汁的捉弄他。在他蹒跚学步的时候，抢他最爱的玩具，读书之后，抢他最爱的书，抢他的奶娘，再大一点，抢他交好的朋友，抢他视如手足的爱犬，长大后，抢他最爱的女孩。

他与这个亲生手足的恩怨情仇，这辈子是无法化解了。他恨霍致远入骨，与他仇深似海，从不叫他大哥，连名字都嫌恶的不愿意唤一声，只要没有必要，便视他如无物，连一个字也不会多说。

此时只见霍致远志得意满的靠在自己车前，深深看了钟焕茹一眼，对着霍卓远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什么也没说，转身上车离去。

他永远也忘不了那个笑容，从小到大，每次霍致远要抢夺他心爱之物时，都会是这样得意又意味深长的阴暗一笑。只要这样一笑，他就会立刻跑去向父亲索要霍卓远的东西，无论是什么，只要他坚持，父亲都会依他。小到一个玩具，大到一条人命，甚至是他挚爱的心上之人，也绝无例外。

他激灵灵打了个冷战，顿时觉得毛骨悚然。想到上一次看到他这样笑，想到惨死在自己怀里的若兰，那是他决心要相伴一生的女孩，尽管他拼了命的争取，依然逃不过痛彻心扉的命运。

他平日里清冷孤洁，不肯表露一丝喜怒好恶。霍致远已经很久找不到他的软肋，来打击作践他了，对他恨的咬牙切齿。此时从他对钟焕茹的亲昵举动中，明显看出了他已经情根深种，似乎是发现了天大的秘密，准备故技重施，不择手段的夺走，夺不走的宁肯毁灭，也一定要他痛不欲生。也许是前世的孽债吧，这是他们兄弟从小到大的相处方式。

钟焕茹对霍致远的来去毫无察觉，对霍卓远的心绪起伏也不曾在意，她看了看手里的枪，举起来瞄准靶心，火红的靶心在远处只看到小小的一点。她努力的稳住双手，握着枪瞄了很久，正要扣动扳机，突然觉得腰间一紧，身体便站立不稳，向后跌进一个宽厚的怀抱。她低头一看，一双大手已经紧紧的环住了她。

她一惊，本能的挣扎，却被他抱的更紧，一个声音在她耳边柔声说道：“焕茹，嫁给我。”她怔在了原地，不知道怎么回答，也忘了挣扎。只觉得这声音里有明显的慌乱，不安，迫不及待……如此复杂的情绪掺杂其中，让人听了莫名心惊。

“焕茹，嫁给我！”

“霍大哥……”她用力挣扎，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

不远处的卫兵们见状开始起哄叫好，齐声喊着：“嫁给他！嫁给他!……”

钟焕茹环视四周群情激昂的卫兵，慌的手足无措，忙抓着他的衣袖，哀求道：“霍大哥，你放开我，有什么话我们好好说，好不好？。”

霍卓远紧紧抱着她，将脸贴在她如瀑的发丝间，声音沉痛压抑：“你答应嫁给我，焕茹，我求你嫁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