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章 救不了他,我就陪他一起死!
书名:放了我 忘了我作者名:屈婉冰本章字数:2089更新时间:2021-12-27 16:47:45
钟焕茹与隆震海相识多年,了解他的为人,他向来敢作敢为,不屑于狡辩抵赖,更不会滥杀无辜。所以,他说金家灭门不是他所为,钟焕茹是相信的。
可他劝不住自己的哥哥,又不忍心看着隆震海去送死,想到钰姐姐的情状,她就心如刀绞。救隆震海,就是对自己亲人最大的伤害。她已经把钰姐姐逼疯了,难道还能再去伤害自己的亲哥哥吗?她左右为难,一颗心如同置于碳锅上,日夜煎熬。或许,唯一的出路只剩下,生死相随。他若是真的有去无回,自己就追随他而去,黄泉路上,与他为伴,也不辜负他们一世的恩情。
她在他怀里,如同一个溺水的人抓住浮木一般,抵死不愿放手,每一颗泪,都那么痛,那么沉重。
隆震海抱着她,轻轻替她擦去脸颊的泪水,又紧紧的抱在怀里,脸上有心痛,有欣喜,有难舍难分的离愁别恨。
“焕茹,等我回来。”
钟焕茹哽咽难言,只紧紧的抓着他的一片衣襟,头抵在他怀里,贪恋着他的温暖,他的气息。
“你要小心,千万小心!千万……”
他心痛的捧起她的脸,深深的看着她,黝黑的眸子里盛着千言万语:“你放心,等我回来。”
钟焕茹泪如雨下:“我等你!”
相见时难别亦难,即使夕阳西下,暮色沉沉,也依然道不尽这样难舍难分的离愁别绪。
行行重行行,与君生别离。
猿啼客散暮江头,人自伤心水自流。
宁永战事在永定城外打响,这一打就是三个月。钟焕茹每天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看报纸,关注着宁军的每一点消息。战争时胜时败,钟焕茹的心也随着跌宕起伏。
钟睿博最近忙的昏天暗地,常常顾不上回家,钟焕茹就担负起了照顾金钰的责任,整日陪着她,陪她哭,陪她笑,陪她撒娇耍赖。看的是别人的故事,流的却是自己的眼泪。
钟睿渊突然辞职回家,接手打理自家的生意。钟焕茹知道,大哥早已不满隆震海的所作所为,所以,当她听说,大哥只用了短短半年时间,就合理合法的扔给隆震海一个空空如也的财政部的时候,她没有惊讶,只有一声长长的叹息。
战事到了最紧要的关头,宁军已经陆续调兵数万,攻陷了永军驻守的九个军事重地,眼看就要打到永州了,永州乃是永军的根本之地,所以必会严防死守,不肯轻易放弃,眼看一场恶战即将打响。
钟焕茹目不转睛的盯着报纸,看着上面白纸黑字清清楚楚的写着:宁军弹尽粮绝,败局已定!
江北的武登科率领他的峰军从侧面援助永军,切断了宁军的粮道,炸毁了宁军的军用专列,又先后发动多次战役,阻隔宁军的援兵于新城,宁军深入永军腹地,被永军的伏兵重重围困在永州城外,人困马乏,弹尽粮绝而不得救援,眼看全军覆没,败局已定。
眼泪落在报纸上,支离破碎。二哥动手了,哪里是什么武登科,凭江南江北那些散碎的军阀势力,如何敢与宁军为敌?明明是二哥的移花接木之计!
报纸从手中滑落,她怔怔的出了神,眼泪无声滑落。四面楚歌,弹尽粮绝,隆震海此时凶多吉少,她眼睁睁看着他走到如此绝境,却什么也没做,什么也做不了。她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无知无觉,神情恍惚。屋子里暖气烧的极暖,一大束含苞待放的茉莉插在花瓶里,摆在床头,整个房间氤氲着淡淡的茉莉清香,是她平日最爱的味道,置身其中时间久了,便不易察觉,似有若无了。她盯着那雪白的花瓣看了很久,恍惚的眼神逐渐明亮决绝。
钟焕茹在售票窗口排了很久的队,好不容易才买到了去易安的车票。那里是离永定最近的城镇了,永定早已全城戒严,车船都不通了,她只能先到易安,再想办法。
突然,一只手出其不意的夺走了她手中的车票,她吓了一跳,连忙转头,只见钟睿博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她身后,正神情严肃的看着她。
她大惊:“二哥!你怎么会来?”
“跟我走!”钟睿博的声音不容置疑,一把抓住她纤细的手臂向门外走去。
钟焕茹始料不及,已经被他拉出了大门,台阶下面停着钟睿博的汽车,程远生正站在车前等着他们。
她用力甩开钟睿博的手,后退了两步,不悦的说道:“你跟踪我!”
“隆震海这次是必死无疑,我不能让你现在去找他,自寻死路!”
“你别管我,回去照顾钰姐姐吧!”
“我不会让你去送死的!现在就跟我回家!”钟睿博走过来拉她,她连连后退,说道:“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战死沙场,之前我什么都没做,也没有干涉过你做什么!如今,我不能再冷眼旁观了,救不了他,我就陪他一起死!”
钟睿博眼里闪过一丝讶异,不动声色的问道:“是不是有人跟你说了什么?”
钟焕茹无力的摇摇头:“是我亲耳听到的,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二哥,我都听到了,可我没拦着你,因为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今天,也请二哥别拦着我,你有你该做的事,我也有我该做的!”
钟睿博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本不想让钟焕茹知道这一切,不想她左右为难,伤心难过,可没想到她什么都知道了。
他表情复杂的看着她苍白的脸色,纤弱的身影,忽然长长叹了口气,缓缓伸出手,指尖是那张已经被揉皱了的火车票。
钟焕茹松了口气,慢慢走上前接过车票,感激的看了他一眼,道:“谢谢二哥,照顾好父母和钰姐姐,我走了。”
钟睿博没有说话,只是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
钟焕茹忍不住流下了眼泪,至亲骨肉,这一别,恐怕今生再难相见了。她深深的看了一眼钟睿博,又看了看台阶下面与自己情同兄妹的程远生,所谓生离死别,当真是让人肝肠寸断,纵然心里有千般不舍,万般无奈,她还是狠了狠心,转身离去。
突然,她只觉得后颈一疼,眼前瞬间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