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系统

　周身微冷，楚天明缓缓睁眼，入目是漫天星辰，阵阵夜风吹过，让楚天明不禁打了个寒颤。

　　原来，不知不觉间，已是黑夜。

　　“呵。”楚天明自嘲一笑，看着眼前的星辰，心中苦涩如潮。强者方有话语权，他不曾想到，这个世界，竟将丛林法则诠释的淋漓尽致。

　　“我穿越而来，便是为了受辱么？”楚天明抬头望月，可回应他的只有悠悠蝉鸣。

　　楚天明拖着满身的伤痕，缓缓直起身子，剧痛从全身上下传来。楚天明咬着牙，手扶着老旧的砖墙，一瘸一拐的向家中走去。

　　“修行一途，所求不过长生。修士共八境，淬体有九重天，而后则是窥元、入元、归元，三境，统称为三元境界，再后则是明道、衍道、证道，又是三境，人们将之统称为三道境界。而在这三元三道之上，还有神秘莫测的涅槃境界……”

　　一间装饰华丽的屋内，讲师的声音洪亮，正在为初入学的学生们讲授着修炼境界的划分。屋外，金月如镜，黑夜如墨，映照出楚天明长长的影子。大概是宗门选拔在即，训练场中依旧有人修行，拳脚间破风声整整，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响亮。

　　而楚天明的命运，正是从三年前的宗门选拔开始改变。

　　万道大陆东洲，百宗林立，当中，真陨宗，无踪谷，千云门三宗设立众多书院以网罗人才，而作为三年前的选拔大比魁首，楚天明选择了真陨宗。

　　可就是这个选择改变了一切。

　　在真陨宗弟子选拔中，楚天明被真陨宗宗主柳元之子柳千叶破坏九脉之五，废去丹田，赶回苍山书院。

　　人体经络无穷，遍布周身，而这当中则有九条经脉最为关键。九脉天生闭塞，唯有以人体气血之力方可冲破，每打通一条经脉，便上一重天，不但容下的气血之力数量远胜突破之前，同样也是日后引灵气入体，踏入窥元境界的基础。

　　而窥元之后，将会藏气于丹田，可以说，这丹田便是日后踏进窥元、入元、归元、衍道、明道、证道，乃至涅槃境界的基础。

　　楚天明九脉被破灭掌力占据五脉，丹田尽毁，可以说再无前路。故此，号称苍山书院百年来第一人的楚天明自此一蹶不振，整整三年修为不得寸进，沦为青石镇和苍山书院的笑柄。

　　“想来是上辈子做了什么亏心事，老天降怒，要我一世受苦吧。”楚天明举目四望，周边墙破草枯，楚天明只觉得有什么凉凉的东西冲上脑海，令得鼻头微酸。

　　“宿主受到伤害，获得灵力点数，五，绑定奖励，龟息功一部。”冰冷的电子音突然响起，直接把楚天明心中的悲伤转化为了惊恐。

　　楚天明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全身一抖，但不过几个呼吸间便反应过来，眼神警惕，扫视四方。

　　“什么人？”楚天明大喝。

　　“本系统代号金澹，本着‘伤口就是动力’的宗旨服务宿主。”电子音再度响起，惹得楚天明一愣。

　　？

　　自己也是有系统的人了？楚天明大喜过望，激动得全身颤抖。前世书中不知多少失意的少年可都靠着系统起家，飞升成仙呢。

　　他就知道，老天怎么可能让他受苦？之前都是考验！考验过了，自然就有金手指了！

　　“那所谓灵力点，就是我用来兑换天材地宝的吧？”楚天明在心中发问，语气简直是“继承皇位般的激动”。

　　“正确，不过，若灵力点为负数或归零，系统会脱离宿主。”

　　“不过，你说的那个宗旨是什么意思？”楚天明突然想起了什么，心中隐隐有一丝担忧。

　　“宿主在战斗中受伤，可提升修为，或者获得奖励。”不知是不是楚天明的错觉，他竟在系统的声音中听出了一丝鄙夷。

　　哦，这样啊。楚天明微微点头。

　　那这还真是扯淡啊！别人有了系统各种战无不胜各种越级杀敌，自己苦苦熬了三年，结果呢？就这？

　　别人都是捡宝贝，自己就捡了个活宝？

　　“你这系统的变强方式也太变态了吧！还有，你的名字是受气包系统还是出气筒系统啊？”楚天明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

　　脑子里一片寂静，半晌之后，电子声音断断续续地响了起来：“…能量不足，即将…自动…关闭，之后……将……减少出现。”

　　？

　　你能量不足个屁啊？聊几句就能量不足了？你送我个功法岂不是要直接蒸发了？

　　“叮，身体改造已完成，请宿主注意查收，另外，功法已经送过了。”这一次，的声音流畅如水，言语中透露着清晰的……鄙夷。

　　……

　　你丫不是能量不足么？改造身体的能量哪里来的？刚刚从天上掉下来的不成？

　　你就是不爽我吐槽生气了！一定是！

　　楚天明愤然，自己被欺辱了三年，容易么？现在还要发个系统来鼓励我挨打？

　　太侮辱人了！

　　罢了，楚天明一声轻叹，有总比没有强啊。

　　夏风习习，蝉鸣阵阵。一座木屋不知何时已近在眼前。楚天明缓缓推门，却见桌上饭菜微凉，老人在昏黄的烛火下静读。

　　“爷爷，您还没睡啊？”楚天明不想让自己打架的事情暴露，飞快地拿起碗筷，低头大快朵颐起来。

　　“嘶。”楚天明眉头紧皱。此时的楚天明满身伤痕，这一坐，剧烈的疼痛顿时传遍全身，使得楚天明的手都微微颤抖起来。

　　“你今天回来的这么晚，又和人打起来了？”老人合上破旧的书本，一双浑浊的眸子看向楚天明。

　　“没有的事，”楚天明心中发虚，干笑一声，“这不是想多练会儿，试试看能不能恢复修为嘛。”

　　老人渐渐站起，瞟了一眼楚天明脸上的淤青，“爷爷正给你找恢复修为的方法，就快好了，难为你再忍忍。”老人语气平淡，但眼神中的淡淡的担忧是掩饰不住的。

　　“呜呜。”楚天明还不知自己露馅儿，只含着饭菜，不清不楚的应和。

　　“你这混小子，早晚气死老头子我。”老人心知楚天明根本没有将自己的话听进去，只摇摇头，一步步向内屋走去，背影瘦小而干枯，可脚步却依旧稳健，像是无尽荒漠中的老树。

　　楚天明慢慢吃完晚饭，待一切收拾完备时，老人的房中烛火已熄，应是早早睡下了。

　　“身体改造么？”楚天明端坐于屋内，回忆起与系统的对话。

　　此时已是深夜，屋中针落可闻。楚天明呼吸微微急促起来，虽然他心中对这系统信心缺缺，可依旧不由自主的抱有这那么一点点的、可怜的希望。

　　一个在沙漠中迷途整整三载的人，不论是用手用脚甚至用牙齿，都会不顾一切的奔向眼前的绿洲，不管那是不是海市蜃楼。

　　“好歹是个系统，给我给点力啊！”楚天明咬牙，心中默默祈祷。

　　眼皮颤抖着遮住眼眸，楚天明内视丹田。

　　九脉中盘踞的黑色掌力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充盈的灵力游走其中，散发着淡淡的金色光辉，显得神异无比。

　　不仅如此，九条经脉相比之前更是宽阔了数倍不止。如果说原本的九条经脉是九条羊肠小道，那么现在就是九条可容数量车马并行的大路。

　　破碎的丹田已经完好无缺，化为一个完美的球形条条闪烁着的金色丝线勾勒成一只栩栩如生的金色神鸟，作展翅腾飞状。

　　楚天明双目圆瞪，满脸不可置信之色，他不曾料到所谓的“身体修复”居然能有如此效果。

　　楚天明能感受到，他的身体绝不是只修复了丹田那么简单，除此之外，还有着对身体素质的全面提升。

　　楚天明心念一动，金色的灵力光辉浮现于楚天明掌中，如同被朝霞照耀的晨雾。

　　灵力出体，入元境界。

　　三年前，天才一朝褪去光辉，楚天明受尽嘲笑和白眼。甚至有此前对老人百般讨好的人来木屋前叫骂，大概是因为此前欲巴结楚天明而对一个糟老头子百般讨好失了面子，想要讨回。  

　　现在，楚天明终于有回击这一切的能力，因为他再度化身为了那个天赋超凡、前途无量的书院第一。

　　“三年了，我都快忘了灵力是如何运转的了……。”楚天明笑着感慨，言语中尽是解脱后的轻松。

　　熟悉而陌生的力量渐渐从四肢百骸中苏醒，整整三年不曾动用的功法缓缓运转。一双黑色的眸子死死盯住掌心，眼中满是兴奋与期待。

　　灵力缓缓运转，楚天明能感觉到，灵力的运行速度和效率，是之前功法的数倍甚至数十倍！而且，有一丝丝奇特的生命力从灵力中被凝练而出，融入楚天明的四肢百骸，手中，一团金色灵力缓缓成型，气息温暖，让楚天明的手掌像是浸泡在热水中一般。

　　这似乎不是自己修炼的功法啊？怎么回事？楚天明皱眉，自己之前的灵力厚重而凝实，是正宗的土属性灵力，可此时的灵力光明而温暖，不似火那般炽热，却多了一丝轻灵与……威严。

　　一道灵光闪过，楚天明骤然响起的对话，心中了然。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龟息功”了。时刻滋润自身的生命力，超凡的修炼速度，还有着威能莫测，光明而温暖的灵力。

　　只是随手送的功法就有如此水准么？

　　楚天明突然觉得，打不过别人，似乎不是什么坏事。

　　如果你揍我一拳，给我十块，那我一定反手扇你两巴掌。

　　但如果你揍我一拳，给我十万，那我一定会面带微笑的按摩着你的手请您再来一次。

　　此时的楚天明，就是这样的心态。

　　魏悬，我来了。楚天明嘴角上扬，笑容诡异。

　　这一夜，楚天明兴奋的彻夜未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