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只卖三天

两个人来到消防通道口抽烟，有了兴泰商城这场活动的羁绊，两人的关系不在像之前那样生疏了，如果强行要给他们贴个标签的话，张觉然勉强算的上是他的“带货主播”。

张觉然笑着对宋山说：“没骗你吧，这里比你那角落旮沓里要好多了吧？”

被业绩洗礼的宋山精气神比昨天好多了，不再是那副缺心眼的模样，衬衫笔挺，皮鞋锃亮，唯一比不上成功人士的就是身边少了一个知冷知热的漂亮小秘。

听到张觉然的话，他也跟着点点头：“原本我也就是打算试一试，现在看来在商城里做活动的确效果好的出奇，上半年其实我们业绩算是最差的了。”

张觉然刚才看到了他们的楼盘宣传单，此刻闻言哈哈大笑，拍着宋山的肩膀说道：“老宋，不是我打击你的热情，你们的楼盘也实在是不好卖，你看看都是啥地段，旁边不是理发店就是抻面馆，还有乱七八糟的黑网吧。”

宋山一副你这就不懂了的样子说道：“这不是集休闲生活娱乐于一体嘛。”

卧槽？宋山这概念偷换的，既保留了中心思想，又美化了自己的楼盘，你要说他假的吧，他还是真的可以算的上是休闲生活娱乐三合一，说他真的吧，这三样东西就是碰瓷休闲生活娱乐的。

他决定加大点难度：“那要是在里面挖条水渠弄点绿化，旁边在放几个银行呢？”

宋山傲然一笑，高考五百分的大脑只运转了半秒钟，他就脱口而出：“湖景洋房，水景园林，与大自然亲密接触，巅峰住宅，坐拥城市金融中心。”

张觉然有些佩服，宋山长相貌不惊人，居然还是个营销鬼才，这样的人窝在东嘉卖楼有些屈才了，接下来自己大学里的创业说不定得用到这样的人。

于是他想了想问道：“你在这里干了几年了？”

宋山作思考状回应：“应该快八年了吧，具体也算不清楚了，反正一毕业就跟女朋友来这里了，我女朋友是东嘉人。”

这是为爱情奔赴山海啊，宋山在张觉然的心里又多了个痴情的标签。

“有想过换个地方发展吗？”张觉然试探的问道。

工作逐步趋于稳定，生活在慢慢变好，宋山坚定的摇摇头：“不了，现在这样挺好，能跟女朋友在一座城市，下班了能一起吃个晚饭，节假日能出去逛逛，我很满足了，不想换了。”

想来应该不是假话，宋山的情绪都表达在脸上了，说这话的时候应该有些开心的回忆涌上心头，嘴角也不自觉的就扬了上去，空气里有一股恋爱的酸臭味在发酵。

张觉然也不强人所难，只是有些惋惜，随即不再讨论这个话题了。

他接着问宋山：“你知不知道有什么高级点的楼盘，但是知道的人又比较少的？”

涉及到宋山的专业领域，宋山不假思索的就回答道：“有啊，新江口的览江别墅群啊，背靠龙脊山，整个别墅群都被群山环绕，往外蹭两步就是新江口，挂牌挺久了，现在的话应该被卖的差不多了吧，这些别墅都是买来投资的，平常住的也没几个，可能现在暑假带小孩子过去的会有一些吧。”

“价格呢？”

宋山不理解他要做什么，但是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刚开盘的时候六千八，按我估算的话，现在应该一万出头，上下起伏大概一两千吧。”

一套别墅面积大约是两百个平方，如果带上小花园跟游泳池的话面积会稍微大点，三百个平方也是有的，按宋山的算法，新江口的一套别墅价格在两百万到三百万之间......张觉然在心底默默算了个账。

看到张觉然不说话，宋山还开玩笑的道：“怎么？你也想来一套投资？”

张觉然耸耸肩：“过两天吧。”

宋山哑然失笑，心说年轻真好，啥牛逼都敢往外吹。

再次回到方柔柔的彩绣摊位前，依旧没啥生意，吴明跟方柔柔两人大眼瞪小眼，一个专注发呆，另外一个还是固执的在寻找丝袜。

“喂，”张觉然拿手在方柔柔跟前晃了晃，才把她的注意力拉回来。

“怎么啦？”方柔柔抬起头，两眼朦胧，有好像刚睡醒的茫然。

“还问我怎么了？你俩这样子有客人上门，我直接把这个篮子给吃了，一个像没睡醒，一个像痴汉，干啥呢，表演杂技呢？”张觉然恨其不争，怒其不幸的骂道。

他的话音刚落，吴明还没来得及反驳，一个打扮时髦的少妇就站在了摊位前打量上面的彩绣：“这东西怎么卖？”

张觉然一滞，这打脸来的好突然啊。

他刚想说话，吴明抢先一步道：“阿姨，我们卖......”

话还没说完，张觉然直接就给他摁了回去，骂道：“姐姐看上去才二十岁，你瞎了吗，乱喊什么。”

说完，风轻云淡的跟少妇解释道：“姐姐别介意，我这朋友打小眼神就不怎么样，以前走路还专往水沟子里蹿。”

少妇傲娇的哼了一声，冷笑着说：“看出来了。”

吴明很委屈，蹲在墙角画圈圈，他觉得自己不会再爱了，张觉然居然都开始骂自己了，这一刻，他心如死灰。

“你别生气，喝点水呀。”

吴明听到声音，“嚯”的一声抬起头，就看见方柔柔拿着一瓶水看着自己，光亮从上层的透顶玻璃中直射进来，固执的穿过少女的发隙，整个人像是沐浴在阳光里下凡历练的仙女。

他觉得张觉然这狗东西配不上方柔柔，一个是野兽，一个是美女，怎么看怎么不搭。

张觉然赶走了吴明，这才笑着跟少妇说道：“姐姐要买点什么？”

看着这个笑起来人畜无害好像邻家阳光男孩的嘴甜少年，少妇指着一个雕着花鸟的钱包说道：“这个多少钱？”

“280。”张觉然狮子大开口。

少妇好看的秀眉皱了皱：“这么贵？”

“姐，不贵的，这是彩绣，是艺术，不是一般的刺绣，这都是有传承的，老祖宗传下来的手艺。”他掏出一本不知道从哪里拿来的服装杂志继续说道：“你看这个杂志，国外的大品牌，LV你知道吗？都开始用我们的彩绣了？”

少妇将信将疑的把杂志拿过来一看，杂志封面上抓拍的是一个正在走秀的白人，身上穿着一件单色的衬衫，左胸口标着一个大大的LV，前幅上绣着的就是自己手上荷包上的这种彩绣。

张觉然傲然的说道：“不过外国佬就是外国佬，看着人高马大，其实根本就没有多少实料，学都只能学个样，刺不出我们的那种灵魂，你看我们这些荷包绣的，就拿这只鸟来说，你折一下都能感觉到这鸟都要飞起来了。”

少妇被张觉然一阵天花乱坠的胡吹，有些找不到东南西北，她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但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

旁边一个等人的大妈也被张觉然吹的牛逼给吸引了，抱着小孩也走了过来，盯着桌上的彩绣荷包细细打量。

“小伙子，你这荷包怎么卖？”

张觉然有些不太爽利，今天怎么回事，打脸一波接着一波，自己的人设都快支棱不起来了。

“阿姨你看上哪个？小的280，大的380，只卖三天，三天一过就不卖了。”张觉然大声的说道，他是故意喊的这么大声，人都是有好奇心的，听到这样的话一般不会买也会过来看看，瞅瞅到底是卖的啥东西这么牛逼，还只卖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