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夏天的阵雨来的相当迅捷，大街上风雨琳琅，密集的雨线汇在一起倾泻而下，形成的雨幕遮盖住了街道，显得又多情又湿润。

　　病房里，方柔柔的母亲慢慢的苏醒了过来，后脑勺还余留着刚才摔倒后的刺痛，刚睁开眼睛打量四周，发现入目都是雪白的墙壁，她有些着急，不安的挣扎着要从床上爬起来。

　　“妈，您别起来。”出去打水回来的方柔柔看到母亲要从床上起来，赶紧跑过来按住了她。

　　她的母亲叫方晴，两母女长相七八分相似，一个稚嫩，一个却饱经风霜，长期的营养不良让她看上去更加的苍老。

　　“我们这是在哪？”方晴的思维还是有些混乱，木讷的问了自己女儿一句。

　　“妈，我们在医院，刚刚您摔倒了。”方柔柔心疼的握住母亲的手，轻声细语的解释。

　　听完后方晴呆了呆，随后惶恐的继续挣扎着要起来：“妈没事，咱不住医院，你带妈回家。”

　　刚刚苏醒的方晴没有询问自己的病情，反而催促女儿带自己回家，表达出来的意思方柔柔哪能不知道呢，家里债台高垒，已经负担不起医药费了，母亲是害怕住院花钱。

　　她咬着嘴唇，竭力的控制自己不让眼泪落下。

　　僵持不下的局面被开门声打破，张觉然跟吴明走了进来，一人提着两个装快餐的袋子。

　　方晴看到进来陌生人，挣扎的力度小了点，把疑惑的目光投向女儿。

　　“刚刚您摔倒，就是他们帮忙送您进医院的，这是吴明，以前住我们家隔壁的，那个是.......”

　　说到张觉然，她有些茫然，从始至终她都不知道张觉然叫什么，好在张觉然是个不用介绍就能自来熟的人，他热情的走上前，脸上带着阳光大男孩的笑容作自我介绍：“都是同学，阿姨你好，我叫张觉然。”

　　他强行的给自己贴上了一个同学的标签。

　　“谢谢你们啊。”方晴含蓄的点点头，两母女都是不擅长交际的人，说完感谢的话后就没了下文，病房里又恢复了平静，吴明也不是啥善于交谈的人，同样也杵在门口不作声，病房里，只剩下雨水敲打玻璃的清脆声。

　　“来来来先吃饭，吴明来搭把手，傻愣在那里干啥，等会儿饭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张觉然扯着嗓子大大咧咧的招呼吴明，忙了大半天，胃里早就空空如也饥肠辘辘的了，连躺在病床上的方晴也是感觉到胃里的一阵空虚，看到张觉然拿出来的快餐，满满的都是饥饿感。

　　吃完了饭，方晴就要求回家了，任凭方柔柔怎么劝都没用，好在医院拍摄的片子出来了，检查过后并没有什么大碍，方柔柔也只好带着母亲办了出院手续。

　　这一趟医院，方柔柔的小钱包里的钱已经被消耗的见底了，除了几个干巴巴的硬币之外，就没有多少剩余了，好在她母亲没事。

　　将两母女送回家，张觉然跟吴明才慢悠悠的往家的方向走去。

　　路上吴明忍不住好奇的问张觉然：“你明天要我带钱跟你去哪啊？你不说清楚，我总感觉心里有些害怕。”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就是此刻吴明最好的宣释，他是真的被张觉然给骗怕了。

　　“你先说说她家到底啥情况啊，咋这么落魄的，还有，方柔柔她爹呢？咋都没见着。”

　　这问题憋在张觉然心里好久了，刚才当着两母女的面不好问，现在没了顾忌，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答案。

　　“刚不是说初中那时候嘛，她爸老打她妈妈，然后就离婚了，但是她爸呢又是个老赌鬼了，离婚当天卷走了她妈妈看病的一笔钱，后来东平西凑的借了一点钱总算是治好了病，但是她妈妈生病痊愈后就干不了重活了，所以收入来源又断了，以至于才会变成这样的。”

　　吴明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竹筒倒豆子一样全盘托出。

　　“她爸就不管了？毕竟是自己的老婆跟亲生女儿。”

　　“嘁，一个老赌鬼了你还能指望他什么，前几年还有回来，但是每次回来不是要钱就是打人，还不如不回来呢。”吴明明显带上了个人情绪，说到方柔柔的那个爸爸，厌恶两个字都快写脸上了。

难怪方柔柔跟母姓，张觉然心中的谜团总算解开了。

……

　　“记得明天带钱在路口等我，把钱都带上，别扣扣搜搜的，到时候还你两倍。”

　　在巷子口，张觉然又叮嘱了一句小胖子，害怕他明天犯迷糊给忘记了。

　　“知道了。”吴明无力的回答一句，他的父母都是在90年代富起的人物，在那个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年代，他的父母凭借魄力，拉起了一只工程队钻进了工地，尽管有些坎坷，但是依旧蹭到了房地产行业的尾气，钞票赚的不亦乐乎，所以吴明也攒下了一笔不菲的零花钱，这个年级这个时候能买得起手机，就说明了很大的问题。

　　张觉然探头探脑的回到家，没听到父母的动静，还以为他们没下班，刚走上楼梯，从拐角处就钻出了老妈那张脸。

　　他被吓了一跳，不满的抱怨道：“妈，你走路能别老是没动静吗，人都要被你吓死了。”

　　何玉环说：“不要以为毕业了就可以不着家天天出去瞎混，说，一整天的都跑哪去了？”

　　迫于母亲的威严，张觉然无奈的回答：“我去找工作了，过两天就要上班了。”

　　何玉环有些狐疑，自家儿子打小就不是安分的主，居然能想到找工作？她觉得儿子在骗她，但是她没证据，只能暂时放过他。

　　张文炳也不信，但是他也没证据，不过对于张觉然的品性还是了解的，小错不断大错不犯，于是他也只是叮嘱了一下注意安全就没了下文，对此，张觉然都是乖巧的应承了下来。

　　次日，吴明准时的出现在了约定的地点，裤兜里躺着他毕生的积蓄，一张金灿灿的邮政储蓄银行卡。

　　“哟，阿明你很准时啊。”张觉然在路口买了两个大包子，自己吃了一个，又分给了吴明一个。

　　去银行取了钱，吴明真不愧对狗大户的这个称号，银行卡里足足一万整的存款。

　　“好了，钱我也取了，你要带我去哪？赶紧的。”身揣一万块的吴明说话明显自信了很多，要不说金钱是最好的装饰呢。

　　张觉然也不墨迹，他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规划，但是启动这个计划的同时需要购置一些装备，这也是他搜刮吴明的原因。

　　他带吴明去的是东嘉市最大的商城兴泰百货，一个为了满足中上层收入人群所建造的商城。

　　东嘉市经过经济改革的洗礼，人均GDP从1993年开始就呈现出了一种井喷式的爆发，收入日益增高，物质方面得到了满足之后，东嘉人就追求上了精神层次方面的满足，兴泰百货就是在这种环境下应运而生的一个商城，里面结合了买、玩、吃、看等各种店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