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不发一语

许天成一语不发地听着许母训话，可压根没悔意。

许二嫂眼巴巴地等着道歉，却什么也没有等来，急火攻心。

许母你看自己的威严受到了挑战，也有些急躁了，“天成，怎么，现在连娘的话也不听了吗？”

柳珍儿知道，许天成是为了替自己说话才被逼迫成这样。她抬起头，小心翼翼地问了声，“我替天成道歉，可以吗？”

许天成这才有了动静，只不过是对柳珍儿说的，“你没错，道什么歉。”

“哟呵，看来现在真是翅膀硬了，读书没有读出什么名堂，倒是学会在自家人里逞威风了！”许二嫂火冒三丈，“要不是我们家开成养着你，你现在吃闲饭都不知道上哪家去吃好呢，说不定早就流落了街头当个要饭的了！”

柳珍儿听不得这话，她最知道许天成是个天赋异禀的读书人。她虽然跟许开成没见过几面，但既然能娶许二嫂这样的女人，那必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更何况许天成也不太愿意提起他的二哥，想必是看不上眼吧。

柳珍儿抬眼跟许二嫂对视，“你们别瞧不起天成了！天成什么才学我清楚，他比你们口中那些举子都有才华，去参加县试，肯定能够高中的！”

“瞧你说的，你是在说朝廷的科举制度，选拔出来的都是些肚里没有真才实学的草包了？”许二嫂立刻开始给柳珍儿扣帽子，说的那叫个上纲上线，“你是在说，像我们家开成这样的官老爷们，全都是靠着运气中的举，实际上一点好事都做不出，只知道鱼肉百姓？”

“我可没那么说，我只是告诉你们，天成必定中举，而且以后能当大官，能带着许家飞黄腾达！”柳珍儿一点都不胆怵。

许二嫂不以为然，反倒嘲笑起来，“要是考试中举像你说的这么简单，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嘿，这考试就成了，那干脆我也去考了！”

“你瞅瞅许天成平时念书的那个样子，完全是心不在焉！心思都没有放到书本上的人，又能看进去个什么东西？你呀就是个不懂事的农村丫头，漂亮有什么用，还不是没有脑子！”

“许天成不过是教你认了几个再简单不过的字，你就对他死心塌地，简直像条狗！”

“你说什么！”柳珍儿怒了，杏眼圆睁，站起身来要跟许二嫂理论。

这泼辣的女人没人能治，结果讲话就越发口无遮拦起来，这么下去柳珍儿还不知道要听多少难听话。

许母一看许二嫂要吃亏，就又用身份来压人，“怎么，老三媳妇你可别不愿意听，要我说你二嫂这话说的句句中肯。这世上哪里有万全之策？天成学了这么久，没人说他有天分，我和他爹也没有非说是让他中个功名，只希望不要再拖累家里了。”

许二嫂得了许母的帮助，腰板也硬了，“我明白妹妹在想什么呢，可是县试这东西又不是一个面子能讲清的。要是你现在这么护着天成，结果到了考场上天成什么都没考出来，那可就真成了别人的笑柄了！”

“别做大梦了，早点面对现实吧！”

“还有完没完了！”筷子落在桌上当啷一声，许父中气十足，打断了许二嫂和许母的一唱一和。

“都已经说你多少次了，之前也是，天成要念书你就要死要活的干涉，就连珍儿帮着天成读书，你都一千一万个不愿意。”许父的脸色极为难看，这让他瞧上去比平常更为苍老威严。

许二嫂还要狡辩，眼神躲闪，“爹，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别跟着瞎掺和，考试都还没考，你怎么就知道天成中不了？”许父不听，骂得一针见血，“你说不过天成，就对珍儿百般刁难，这顿饭人家本来就是做给天成吃的，你要是不想吃就自己做去，这顿饭里没有你的份！”

许二嫂一见许父是真的生气了便不敢再多说什么，满口答应着，“知道了知道了，爹你别生气，我不说天成和他媳妇的不好就是了。您都一把年纪了，可别气坏了身子。”

许母见许父都发话了也不说些什么，跟许二嫂一起不发言的吃起了碗中的饭菜。

用罢晚餐，许大嫂收拾碗筷，柳珍儿也帮着干活。

许大嫂小声安慰柳珍儿，“别听你二嫂胡说八道，其实我觉得天成能中。而且今天晚上你做的饭也的确很好吃，天成肯定喜欢。”

柳珍儿藏不住的开心，可是想起许天成吃到饭菜时表情并没有多大的变化，有些不自信，“真的吗？可是我看他都没有表现出很爱吃的样子，是不是今天晚上的菜色不合他的胃口？要是真的这样，等他考试回来我再给他做别的！”

许大嫂笑了笑，把洗干净的盘子收拾到一起，“这孩子一直都是这样，不愿流露自己的真实情感，在我们眼中他一直是个挺神秘的孩子呢。”

长嫂如母，柳珍儿真的觉得大嫂对许天成相当照顾，心中感激。家里人多，但是真正对他们夫妻俩好的没有几个，大嫂的关心就显得尤为珍贵。

“明天天成就要去参加县试了，现在正是你该陪陪他的时候。剩下的事情就我来做吧，你回房里好好陪陪他。”许大嫂善解人意地接过了柳珍儿手中的抹布。

“谢谢大嫂，那我去了。”柳珍儿谢罢大嫂，回到房间中。

原以为许天成会趁这个时候临时抱佛脚，再翻一翻四书五经的内容。结果柳珍儿一进门，就见许天成一身白衣坐在床沿上，俨然是一副洗漱已毕的样子。

“天成，今天晚饭时候二嫂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我相信你的能力，因为我亲眼看到的。”柳珍儿小心翼翼进门，坐到他身边说道，“明天你就正常发挥，肯定能考好。”

家里那么多人只有柳珍儿相信他，柳珍儿满心欢喜，觉得自己能够成为特殊的存在。

可是没想到许天成只是摆了摆手，“明天还要起早参加考试，今晚早些歇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