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因果

最近几日沈誉闭门不出，倒不是他不想去修炼，而是在熟悉与融合之前自身的记忆。

但是经过几日的回顾，沈誉才发现了一个重要的事情。

‘老沈誉’简直就是个彻彻底底的纨绔子弟！

脑海中的回忆，画面最多的无非就是风花雪月之地，再有便是跟狐朋狗友饮酒作乐，胡吃海喝的享受日子。

一时间，想要探寻一些有用的线索都难以下手。

不过，心思缜密的沈誉，依旧发现了一些事情。

他才注意到，这次前去荒山，也不是沈誉一时兴起，而是某日在酒楼跟几个酒伴一起吹牛的时候，被一人逐步吸引，并且为沈誉描绘了一番荒山内的神异之处。

特别是那种在美仆环绕之下，身骑骏马威风凛凛，做肆意少年追捕荒兽的场景，比之什么温香软玉这种腻歪的画面不知热血多少倍。

沈誉本是少年人，顿时满腔热血，恨不得马上就纵马狂奔，一睹荒山风采，做一回追星赶月的少年。

“不对劲，不对劲。”

沈誉的手指依旧轻轻的敲击着桌面，脑海中则是仔细在分析对方的话语。

“这明显是个陷阱，他奶奶的，竟然连让我怎么逃脱家人的看管，前去荒山的哪个方向，都计划的如此详细，若是没有预谋，老子现在就把这桌子给吃掉。”

沈誉也发现了问题，虽然过去的那个他已经彻底消散在了人间，但沈誉依旧下定决心调查一番。

也算是给‘他’一个交代，自己占用了这个身体，做一个因果了解，从此两不相欠。

“到时候，你就能安安稳稳的上路投胎了。省的在下面又有什么留恋……”沈誉说着，表情便变得稍显凝重起来。

“来人。”

沈誉轻轻唤了一声，小鸾便急忙推门进来，看着沈誉问道：“少爷，有何吩咐？”

“你告诉阿福一声，明天我会去演武场找他，开始正式的修行。”沈誉看着小鸾开口道。

小鸾听到沈誉的话，竟是一愣。

她跟沈誉多年，哪怕之前沈誉说认真修行，她都以为是玩笑话，毕竟这些年来，公子如此‘发愤图强’也并非第一次了。

但这次，小鸾明显的感觉到，少爷好像真的有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变化。

小鸾甚至有些激动，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少爷并不是他们口中说的那样。

虽然是有些放荡不羁，是有些纨绔做派，但她知晓，少爷人很好，哪怕自己只是一个婢女，但跟随沈誉多年，并未受到过任何欺凌，甚至连重话都没听过几句。

所以，小鸾甚至比任何人都希望，沈誉能够有所变化，能够上进。

小鸾满心欢喜的离开，心中也是不由暗叹：看来这次刺杀，对少爷打击很大，不然也不会有如此大的转变。

小鸾刚刚火急火燎的离开，老太君便登门而入，沈誉赶忙站起身来，对着老太君抱拳行礼：“奶奶，你怎么过来了？”

“看看你恢复的怎么样了？前几日不是让你跟着阿福去修行吗？怎么还憋在屋子里面……”

“奶奶，誉儿明日便去演武场那边。主要是有些事情耽搁了……”

沈誉一边说着，一边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摸样。

“什么事情？”老太君下意识的问道。

“誉儿想起来，当日我跟几个朋友在万潇楼喝酒，有人为我描述了荒山的大好风光，好男儿便应入山捕猎，肆意人生……”沈誉着重道。

老太君目光凛然，突然开口问道：“你可记得那人摸样？”

“誉儿平日交友甚广，对于万潇楼的常客倒也颇为熟络，只是这人誉儿并不知其跟脚，但摸样誉儿是记得的……”

沈誉一边说着，竟然从身旁拿出一副画像，只可惜他毛笔水平着实一般，画像是用炭块儿画的，比之毛笔自然少了些许灵韵但多了许多细节。

老太君看到画作之后，愣了一下才出声道：“誉儿，你这从何习来的绘画手笔，竟如此活灵活现……”

沈誉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道：“奶奶，誉儿平日虽不学无术，但偶尔对于绘画还是有些心得，偶然发现炭块质地坚硬，着色可控，所以一来二去……”

“嗯，不错。此事我会细查的。”老太君一脸赞赏的看着沈誉。

沈誉却突然开口问道：“奶奶，此事可否交给孙儿来做？”

“嗯？”

老太君突然目露精光，随即便发出爽朗的笑声，连连赞誉道：“誉儿真的长大了。”

一边说着，便亲昵的抚了抚沈誉的头顶。

“此事你便全权负责，有需要奶奶我这把老骨头的地方，直接来寻便是。”

话音落下，老太君已经含笑转身离开。

沈府的北苑是老太君专属的院落，坐落在东南角的位置，有一个特殊的静堂，若是沈誉在这里，便会被勾起来许多回忆。

这个静堂禁止他入内，莫说是沈誉，除了老太君之外，任何人都不能进入其中。

这几乎是沈府内所有人心知肚明的规矩。

老太君此刻正站在门口，整理了一下衣衫，十分郑重的表情，抿了抿已经有些发白的发丝，这才缓缓踱步走到门前，从怀中掏出一块儿好似玉质一般的钥匙。

放进特殊纹路的锁孔之中，一阵淡淡的白光闪过，特殊的阵法瞬间被启动，老太君这才推门进入其中。

屋内的陈设十分简单，金色的蒲团摆在中央，正对的墙壁上有一副修长的画卷，画卷上面画着一个貌若天仙的女子。

女子展露出侧面的容颜，纤薄的嘴唇勾勒出一丝笑容，眸子凝望远方。

若是一直盯着画卷，似乎能够觉察到它仿佛有一种别样的力量，在吸引着你的目光。

老太君看着女子的画像，脸上突然露出笑容，原本那种坚毅果决的目光此刻竟瞬间变得柔和起来，甚至泛起一丝红晕，雾气顿时充斥了整个眼睛。

“好久没有过来看看了，誉儿前几日遇到了一些危险，都怪我照看不周，不过这次事情好像让他也有了一些变化……”

“誉儿真的长大了……”

老太君说着，脸上的喜色变得愈发浓郁，跪坐在蒲团上面，双手却有些局促的搭在腿上，言语都变得轻灵不少，好似一个少女在叽叽喳喳的讲述着过往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