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 不服就比划比划

郑山的身手还真是不错，跳进院里连点儿声都没有，他手握尖刀，先躲在角落里，仔细地打量了一下，只见其他屋都黑着灯，唯有西屋里有一点微弱的光亮，于是蹑手蹑脚摸到门外，把耳朵贴在墙上，仔细地听着里边儿的动静。

“师父，咱们得手了三家，再有两家，就算是齐活了！”

“二子，不可大意，老祖交待的事儿，咱们一定要办好！”

“师父，我就不明白，老祖要那些个处子落红巾干嘛？”

“哪儿这么多废话！”

郑山听到这儿，心里一惊，原来这帮人背后还有个老祖，这事儿果然没这么简单，看来真不是自己一个人能解决的，还是先回去和泉哥商量一下，这案子看来要从长计议，于是便想转身离开，可是好死不死，就在他一转身的时候，不小心踢到了脚边的花盆。

“哗啦”

这一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屋里先是灯光一灭，紧接着传来一声。

“外面有人！”

郑山这时候也知道自己暴露了，不管三七二十一，起身就往门外跑，可是屋里的那三个人早已经冲出屋外，为首的正是那个拉车的老头，只见他一咧嘴，露出那一嘴大黄牙，阴森森一笑。

“既然来了，那就留下了歇会儿吧！”说着从腰后拔出一个大烟袋。

这个烟袋大的都出奇了，长短跟成人的手臂差不多少，烟袋锅就跟一个小碗一样，只见他把烟袋一挥，直奔郑山而来，那两小子，一人拿着根枣木棒，一人拿着把斧头也一齐冲了过来。

郑山心里简直是懊糟透了，悔不该要争抢头功，这一下怕是自己这条命都要交待在这儿了，但是眼下势如骑虎，自己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只见他把手里尖刀一竖，打算和这三个人拼个鱼死网破，可是他那两下子都是花架式，只能看，不中用，平时对付个毛贼不是问题，可眼前这老头的烟袋抡起来挂着风声，仿佛有千钧之力，结果不出两招，就让人家给掀翻在地。

“别动！”

冰冷的斧刃架在了他的脖子上，老头手拿烟袋，笑着看着他。

“哪路的朋友，报个号吧！”

郑山躺在地上，不服气地瞪着他，心想横竖是一死，人倒架不倒，输人不输阵，于是大声说道。

“小爷我是侦缉队的！”

听到这里，这三个人脸色都是一变，郑山轻蔑的一笑。

“怕了吧，告诉你们，识相的赶紧束手就擒，不然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你闭嘴！”

旁边一个小子抡起枣木棒，狠狠地砸在郑山的小肚子上，一阵剧痛，郑山蜷缩做了一团，这时另外一个小子，凑到了老头的身边。

“师父，这小子是穿官衣的，您看？”

老头皱皱眉，脸上的表情不断变幻，最后眼中寒光一闪，手中的烟袋一落。

“杀一个也是杀，杀十个也是杀，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做了他！”

那小子听完，把手中斧头一举，直奔着郑山脑袋砍来，郑山此时是万念俱灰，完了，自己今天算是叠了，可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忽然院门被人一脚踹开，从外面又闯进两个人。

“住手！要不然，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刘德泉和小武，刘德泉这一路上心似油浇，郑山是个独子，家里还有个六十多岁的老娘，他自己也还没结婚，这要真是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可如何跟他的家人交待，于是只能脚下加力，好在来得及时，要是再晚一步，郑山恐怕就真的就凉了。

刘德泉这一进来，给那三个人也吓的一惊，小武眼疾手快，从后面冲上来，抄起一根门闩，先是把拿斧子那小子打到一旁，接着伸手一拉，把郑山给拽了过来。

那老头仔细地看了看刘德泉，当他看到他额头上月牙形的胎记的时候，心里不由一紧。

“你莫非就是人称小包公的刘德泉？”

“没错，正是你家刘爷！”

“哼哼，你的大名，我倒是早就听过了，海河两岸谁不知道你赛青天的小包公！”

“哦？既然你知道，那就赶紧把自己捆起来吧！”

“捆我？恐怕没那么容易！”

说着抡起烟袋直奔刘德泉，刘德泉也知道这老头不可能那么容易就举手投降，于是从腰后拔出短斧，就和他战在一处。

烟袋长，斧子短，刘德泉多少有些吃亏，只见老头把手腕一翻，把大烟袋一横，使了招‘拦腰锁玉带’，不过招快人更快，刘德泉身子向前一纵，抡起手中短斧向烟袋杆劈去，可谁知道那烟杆竟是藤条编造，端的结实，这一斧竟然没有砍断，可刘德泉却并没惊慌，接着运起十分的力气，抬腿蹬向老头的迎面骨，那老头赶忙用烟袋一挡，他可没想到刘德泉这一脚的力气竟然这么大，给他踹的往后倒退了两步。

“小子，看不出来你还真有两下子！”

“两下子，三下子我也有！”

那俩小子在旁边一看师父有点儿吃亏，就准备过去帮忙，小武早就看出来他们的意图，把手中的门闩一抡，往前一上步，挡住了他俩的去路。

“嘿，兵对兵，将对将，你们俩骚干零碎，有本事冲我来！”

这时郑山也缓过劲儿来，揉了揉肚子，站到小武身旁，掂了掂手中那把尖刀。

“刚才是不是你揍的我，小王八羔子，来啊！”

六个人分三对，就在这院子里比划上了，不过不同于刘德泉，郑山和小武这俩人，那是三十六个心眼，七十二个转轴，一肚子蔫坏损，而且真正打架，绝不是像电影里那样，飞天遁地，基本上就是两三下解决战斗，他们俩要论其真功夫，肯定不是那老头徒弟的对手，这时只见小武忽然把手往袖口里一缩，郑山福至心灵，就知道他要干什么了，拿刀一晃，甩开那个拿木棒子的小子，身形向小武这边靠。

那个三子一看小武要跑，抡斧子就砍，就在这时，小武忽然一转身，从袖子甩出一把洋灰。

“你着法宝吧你！”

洋灰就是水泥粉，三子光顾着抡斧子，没想到小武会来这么一招，结果这一下着了道，不仅什么也看不见了，而且还烧的双眼生疼，郑山一看，得！该看我的了，一举手中的尖刀，狠狠就扎进了三子的大腿里，扎了足有一寸多深，反手又很快地拔了出来。

“啊！”

三子一声惨叫，手里的斧子也落了地，双手紧紧地捂住大腿，只见那血就跟开了闸的洪水，不停地向外涌，小武见他蹲下，抡起门闩拍向他的太阳穴，这一下又疾又快，三子身子一软，倒在地上，这俩人一见成功，心里那叫一个乐，可一旁的二子是又急又气，抡起木棒奔着他们俩就冲了过来。

“老三！哥给你报仇！”

小武一看形势不对，赶忙又缩袖口，“你着家伙吧！”

二子刚刚看到自己师弟是怎么趴下的，就防着他这一手，于是赶忙伸手遮住双眼，可谁知道小武这招是虚的，这次压根就没撒洋灰，反倒是趁着他捂眼的时候，拿起门闩砸向了他的迎面骨，这一棒，着实拍的够狠，好悬没把二子的腿给砸折了，扑通一声，栽倒在地，郑山一看，好嘞！又到我了，他绕到二子背后，拿刀扎进了二子的屁股蛋儿。

“啊！”

“小武，给他补补钙！”

“瞧好吧！”

小武还真是一点儿也不浪费，把袖口里那点儿洋灰全扔到了二子脸上，他们兄弟两个打死也没想到会栽在郑山和小武手里，老头闻声扭身一看，自己的俩徒弟被人遭尽已经没人样了，他心里一慌，可就分了神，想过去帮忙，但自己却又被刘德泉缠着，就在他那么一打楞的工夫，被刘德泉一脚踹到了小肚子上，打架全凭一口气，气泄了，吃嘛嘛也不香了，只见老头身子向后倒，脚下步伐不稳，于是刘德泉向前一纵身，用斧背敲到了他的脑袋上，结果不出一会儿，老头师徒三人全被撂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