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无证之罪(3)

“死了？”

我一下子愣住了，难怪他会被吓成刚才那样，张龙走过去把倒在地上不停发抖的男人扶了起来。

“别怕，是不是什么地方弄错了？”

这家中介所，我也觉得挺怪，那天被外卖站点辞退之后，我只想尽快找个活干赚点钱，保安肯定是不能干了，赚钱太少，也是巧了，走着走着突然刮起风，一份招聘公告被风吹到我脸上，上面写的是高薪聘请，我这才过去，提交了申请表，没想到直接通过，然后就收到了那条让我去看房的信息。

整个事件太简单了，现在想想完全不符合入职规定，哪有合同不签，面都没见就去跑业务的。

现在想明白也没用了。

张龙和他说了几句，我看着他坐回到椅子上拿起一旁的水杯不停的大口喝水，过了十几分钟脸色才慢慢缓和。

张龙咳嗽一声，“我是警察，不需要有任何担心，你只需要把事实说出来。”

“好吧。”

他确实是这里的负责人，而且和半年前死的人关系特别好，每次出去验房几乎都是两个人一起去，干中介这一行，根本无法避免遇到凶宅，那一次看的是别墅，要比正常价格低八十多万，不用想，肯定是房子有问题，想到有接近八万的佣金，两个人选择白天的时候过去。

“别墅，是死过人，尸体找不到的那间别墅吗？”

“是。”

他点头，“我们也是后来才知道的，那间别墅死过人，尸体还不见了，私下里传的特别邪门，还说那件房子闹那种东西，看过之后其实也没什么，消息发布出去，一直没有买家上门，有一天突然来了一个男人，他说要看房，看的就是那间别墅，当时看他穿的不怎么样，不像是能买的起的样子，没想到他直接打开包，里面放的都是钱，我当时还有个客户在，于是就老孙一个人过去。”

“生意谈成了？”

“没有！”

他摇了摇头，“那个人根本就不是去看房子的，进去之后转了一圈就走了，老孙回来之后一直骂，这时我们发现他的包落在中介所，这肯定是要还给对方，登记的联络方式是假的，老孙打开了那个包，里面放的是一沓沓的冥钞，就是死人用的钱，但是觉得晦气，就让老孙把包和冥钞都烧了，没想到一个星期后，老孙就出车祸死了，我赶到的时候，他已经没有办法说出完整的话，一直在重复两个字，房子。”

“房子？”我皱了一下眉头，难道这么凶？

“对，他说了几遍，应该很重要，但是这段时间我们唯一接的房子就是那间，没有办法，最后只能放弃。”他叹了一口气，“如果知道是凶宅，不可能去的。”

我拿出手机，打开微信，上面有我和对方的对话记录，当我打开的时候惊奇的发现，原有的对话信息，只剩下我一个人的，和我对话的那个人，所有的记录都消失了，感觉就像是我一直一个人在说一样。

这件事有点邪门，而且和那间凶宅有关，我努力回想起那天的经历，接待我的那个人一直低着头，而且在屋里戴了一个很宽大的墨镜，当时我并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

难道这一切都是为了让我进入那间凶宅，从墙里找出那具尸体？

“有他的照片吗？”

“有，我找找。”

中介所的负责人打开了一个抽屉，快速翻找，最后找出一个信封，“这，这个人就是孙威。”

我看着照片，这是一张合影，孙威年纪不算大，也就二十五左右，他的旁边站着一个人，看着很有气派。

“这个人是谁？”我问道。

“陈建国，我市的大富豪，特别有钱。”

“陈建国！”

难怪看着这么眼熟，那天我看到的是脱水形成的干尸，外表上和生前还是发生了很大的改变。

孙威和陈建国居然认识，从照片上两个人站的位置判断，应该私下里的关系极好。

他们是什么关系？一个是普通的公司职员，一个是高高在上的董事长，二者之间似乎很难产生一些联系，从照片上看，又明显和想的完全不一样。

“你认识他吗？”

“认识，陈建国，陈氏集团董事长，特别有钱的一个男人，不过几年前莫名其妙的失踪了，到现在还没找到。”

“他们是什么关系？”

“孙威这小子会来事，懂得做人，曾经帮陈董卖过房子，因为这个关系就认识了，一直私下里联系，至于具体关系到了什么程度，那就不清楚了。”

“那你认识吴兰吗？”

我突然问了一句，他的手明显抖了一下，似乎不想被人看到，手快速放下。

“认识，陈建国的秘书，我们初中时候是同学。”

我咳嗽一声，男人的直觉，他肯定对吴兰动过心，当我提到吴兰的时候，他的反应才会那么大，这就符合其中一条，情感因素，死者陈建国和吴兰之间关系暧昧，他不可能不知道，内心的爱逐渐演变成仇恨。

张龙也听出我的意思，“三年前，陈建国被杀一案，请你回去协助调查。”

“我，我没杀他，真的，虽然我动过这样的念头，因为他霸占了吴兰，还对她不好，但是我没那个胆啊！”

“三年前，五月六号的那天晚上，你在干什么？和什么人在一起？”我盯着他问道。

“我记得，那晚约了几个朋友喝酒唱歌，一直玩到很晚，回来的时候在小区里和人吵了一架，差点动手，最后有人报警。”

我和张龙同时皱了一下眉头，这小子表现出的冷静反而让我觉得他有问题，刚才的问题回答的太清楚了，别说是三年前某一天发生的事，现在问我三个星期前发生了什么，完全不记得。

他不一样，不仅记得，而且记得很清楚，甚至为自己早就提前找了一个可以脱罪的理由。

“和我们走一趟吧，详细做个笔录。”张龙说完站了起来。

“行吧。”

他站起身，拿了衣服，锁好门跟着我们上了警车，在刑侦大队，他又把今天说的那些重复了一遍，我坐在门外的椅子上，不停打着哈欠，眼皮发紧，感觉随时可能睡着。

火光，我看到了火光，然后是一个红色的亮光，眼前的黑暗中，光亮一闪而过，隐约出现了一张模糊的侧脸。

就是他，他就是凶手，我深吸一口气，连续试了几次都没有办法做到，凶手近乎完美的避开了所有和他有关的信息。

“三子，去办公室眯会，这边一会还要开会。”

“行。”我点头已经困得不行，一阵阵的犯恶心，从椅子上站起，摇摇晃晃走出去，前面就是办公室，里面有沙发，快走几步躺在上面。

咔哒，火光再一次出现，然后点着了一根烟，随着嘴用力吸入，红色光亮蔓延，那张模糊的脸再一次出现，似乎在慢慢转过来，但是光亮消失了。

“到底是谁！”

我猛然惊醒，梦境也跟着消失，睁开眼睛居然看到张龙，他嘴里叼着烟，侧着身子站在那，听到我的喊声转了过来。

“醒了！”

“你一直没睡？”

张龙笑了一下，“习惯了，干这行就这样，有了案子就是没日没夜的。”

“案子有新紧张吗？”

“没有！”

张龙咳嗽一声，“都是现有的这些证据，虽然有可疑的地方，但是这些证据都无法成为直接证据，更加没有办法锁定嫌疑人，还得继续查下去。”

“有没有可能一直都查不到，或者知道谁是凶手，就是无法找到证据抓他？”

“有！”

张龙点头，“以前我们就遇到过这样的一个案子，经过推理，嫌疑人符合所有凶手的特征，包括作案动机，但是没有直接证据，嫌疑人不承认，最终没有办法定罪，我们一般称之为无证之罪，也是我们最不想遇到的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