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有脸说我

“我自是不会让她受苦，她嫁给我才会是幸福的！”袁晧宁加重了力道，鲜血透过层层纱布渗透出来，他选择视而不见。

“你怎么让她幸福？两个人天天腻在一块什么都不干，然后饿死吗？”裴月凝试图从他手中挣脱，可强行抽回自己的手，只能加重自己的痛苦。

“若不是为了救你爹，我爹怎么会中毒，怎么会病逝而终，我本该承袭国公的位置，与你哥一样出将入相，走到哪里都是一帮人围着捧着，反正就不该是现在这个样子！”

“这都是你们欠我的！”

裴月凝只觉得他连心里都扭曲了，朝着他身下踹了一脚，剧烈的痛楚让袁晧宁松了手，裴月凝后退几步与他保持一定安全的距离，“这都是你自找的不是吗？裴家年年给你的银钱也不少，存起来做点小买卖也不至于像现在一事无成。”

“还与我兄长相比，我兄长的仕途都是真刀真枪在战场上搏出来的，所以走到哪儿，人人都唤一声小裴将军，再看看你呢？”

上下打量着袁晧宁，除了这身衣服，哪里都不像是个贵公子的样子，裴月凝惆怅摇头，“袁二叔忠义，怎么会有你这样没出息的儿子。”

“裴月凝，你好意思说我？当初是谁要死要活的非要嫁给薛九叔的，你现在有脸来说我！”

两人互相揭短，从前她裴月凝还不是死缠着薛明绩，比他袁晧宁更甚，恨不得让她那个勇毅王的父亲，强按着薛明绩点头答应，可惜在拼爹的时候，他的爹早已入土。

“曾经我想他娶我，但现在我不想嫁他了，我就当是做了一场梦，醒来还是很感动。”

裴月凝冷冷的笑着，好在上天让她醒来的时候还不晚，现在一切都还来的及，反倒是袁晧宁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我最后再问你一遍，你给不给钱吧？”袁晧宁没了耐心，直截了当的问道。

“不给，我没钱。”裴月凝转身离去，她也不想再进行无意义的争吵，陷入热恋中的人总是大不似往常，智商跌落地平线以下，袁晧宁便如是。

袁晧宁攥紧了拳头，眼睛猩红，这是他最后的机会，他一定要紧紧把握住。

袁晧宁捡起一根木棍，尾随在裴月凝身后，趁其不备，一棍将其打晕，从角落里翻找去个麻袋将人套了进去，扎紧封口，扛起就是一路小跑。

“这都是你们裴家欠我的，现在就由你来还吧！”

天色逐渐暗淡，席安在裴府门前焦急的等着裴月凝归来，可他哪里知道他家小姐已经被袁晧宁卖了。

袁晧宁掂量着手上的银钱，得意的从酒楼走了出来，敢在背地里做这种暗娼生意又不被查处的，偌大的京城里只有一间，袁晧宁抬头，笑着望了一眼酒楼的名字：‘徐来’。

徐来酒楼外人声鼎沸，阵阵香风袭来，牵引着众人的脚步纷至沓来。

“魏大人，您可有日子没来了。”崔乾拱手将一中年男子迎了进来，男子独来独往，领进门时仔细环视了外面一圈，才笑着拱手回礼，“崔掌柜，别来无恙。”

“今日有新到的茉莉花，都还含苞待放的，魏大人可要尝尝鲜啊？”崔乾一身紫衣，眉眼间皆是无法言说的商人圆滑之态，美中不足就是背有些驼。

“老样子，崔掌柜安排吧。”魏礼拱手，一手拖着衣摆麻利的登上二楼钻进了客房之中，房中等候的就是那尚未开苞的小茉莉，一身白色抹胸衣裙，鬓边簪着一朵盛开的茉莉花，只因蒙着盖头，看不见面容。

魏礼瞥了一眼摇头暗笑，酒楼中的人果真不懂得怜香惜玉，将人绑缚着手腕捆成粽子一样仍在床榻上，倒也不急着靠近，径直走到桌案旁自顾自饮酒。

几杯烈酒下肚，魏礼双眼猩红且迷离，端起酒壶酒杯摇晃的走到小茉莉的身旁，坐在地上靠在她的双腿，一只粗糙的手拍着她的大腿道：“小茉莉...还真是天赋仙姿，冰肌玉骨。”

门外一双凤眸透过缝隙窥探房内的一切，压低着愤怒的声音道：“这魏礼在磨叽什么！”

“看来饮酒并不能助兴，男女欢好还外力迷情。”崔乾将脸颊凑近身边的女子，清楚的嗅到她颈间独有的芳香，眸中倒映着倩丽的身影，仿佛眼中只有这一人，不自觉想要贴得更近些。

女子侧目瞪了他一眼，眼眸之中满是冰冷，“还不快去。”

“这就去。”崔乾无奈，转身取了迷情香归来，用手将香雾引着弥散入房内，女子用帕子掩着口鼻，却掩饰不住嘴角勾起的微笑。

见起效太慢，顺着门缝将迷香推了进去，拍了拍手满意的起身，崔乾不知是否因着这迷香的缘故，越发安耐不住悸动的心，身体反是本能的立在原地阻止，“梦儿...”

“还愣着干什么？你要看他们苟且吗！”女子眉目含嗔，瞥见楼下那一身银白色素袍的薛明绩，顿时转换成笑颜，挥动着手中的帕子，吸引他的注意。

四目相对，女子柔情似水，声音却冰冷的对身后角落里的崔乾道：“记得派人去叫魏夫人过来捉奸，捉奸捉双！”

到那时，一个没有清白的女子又怎么有资格跟她争夫婿呢！

“知道了。”崔乾痛苦的别过头不去看她脸上的笑，自己始终站在阴影之中如何能比肩明月，倒不如做一个对她有用的人。

崔乾隐去脸上的痛苦，暗暗吩咐小厮去魏府禀告。

“徐姑娘。”风遥拱手行礼，得到徐梦寒点头回礼后，默默跟在两人五步开外的距离。

徐梦寒一脸娇羞，双手捂着自己的脸颊，不是灵动的扭头看着身边的薛明绩，“我听说你今日还朝，知道你会先去觐见陛下，所以打你一出宫就派人去请你过来，实在、实在我是太过于想念你...你不会怪我打扰你休息吧？”

“无事，索性约的是晚上。”薛明绩负手跟在她的身旁，在一楼的雅间坐下，风遥识趣的环抱双臂戍守在外。

“在你征战的日子，我谱了首新曲子，想第一个弹给你听...听说你回来了，真是一刻都等不得了。”

给他倒了杯茶，徐梦寒宛如恋爱中的少女拄着下巴，在一旁目不转睛的盯着薛明绩的侧颜，“今儿我来的时候还遇到张家姑娘，你知道嘛...张家姑娘快要嫁人了，她还打趣说我到了年纪应该找婆家了。”

薛明绩听得她的话，动作一滞，徐梦寒隐隐觉得不安，只能继续搭话道：“我跟她说我还小呢，倒是她算算年纪也该嫁人了。”

薛明绩放下茶杯嘴角淡然笑着道：“不是要弹曲吗？在下洗耳恭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