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化牛

我一路大跑来到飞翔王国的城堡下，扇动着我的蓝色翅膀飞过了河。飞翔王国的门是紧闭的，我试图推开它，但是不能，也许只有这里的人带领，我才能进入这个地方，在我没有办法的时候，我想起了飞飞。

我转身往飞飞的地方飞去。

一路上，我发现了草地上有越来越多的牛，他们有的在吃草，有的依然抬头在看着我。我加快了飞行，这一次，我觉得路途好像更远了一点，也许是我想更快的到达吧，越是期待，就越难熬。

我到了。

石壁比原先破碎了些，但依然是那么的坚固，我从石洞进到了瀑布。

“飞飞！”我喊道，没有人回应，“飞飞！飞！！”我加大了声响，依然没有人回应。

瀑布的火焰依然猛烈，水流还是那么的湍急，只是，这里，没有了跳崖的牛群，也不见了飞飞的踪迹。我来到上次飞飞坐着的那个石洞边，只有一套盔甲和头盔整齐的摆放在上面，我拿起头盔，“你在哪里？飞···”我的直觉告诉我，他会不会···我扭头盯着悬崖···

我壮起胆子，腾空而起，飞到了火焰瀑布和悬崖的正上方。低头凝视着。水流夹杂着火焰奔腾而下，像是一条火龙一般，咆哮的向悬崖底部冲去。瀑布的正前方是一片白茫茫的空间，像是雾一样，看不清任何东西。这又是一片未知的空间，这样的空间让我永远不敢前进一步。

我正准备向下俯冲去崖底寻找的时候，我听见“哞~”的一声牛叫。我寻声望去，看到一头牛在前方的平台处对我望着。

我飞了过去，在它面前落了下来。

“你也被驱赶到这里吗？”我问牛。

“哞~”牛的眼里全是泪水，对着我又叫了一声。

“抱歉，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我说。“我在寻找一个人，可是他并不在这儿。”

“哞~哞~”牛有对着我叫了两声，加长了音调。

“你知道他在哪里？”我问。

那头牛点了点头，往我身边靠进。

“你想告诉我什么？”

“哞~”牛绕着我来回走着并一直叫着。

我实在不懂它想对我表达些什么，只见它走向石桌，用嘴把头盔拱了下来，一口咬着，走过来递给了我，接着用牛蹄在地上比划出“我”这个字样。

“我？飞？！！”我不太敢往这个方面想，但我还是说了出来。

“你不会是飞飞吧？”我无法问他太多，毕竟他也说不出话来。

牛好像知道了我明白了他的身份，低着头，牛蹄依旧在地上划拉着，豆大的眼泪水不停的往下面滴落着，模糊了地上的那个“我”字。

我蹲了下来，搂着牛的脖子，不，应该说是搂住飞飞的脖子，用手在皮毛上来回抚摸：“你想回家了是吗？你想你爸妈了是吗？你想我了是吗？”我也止不住掉眼泪。

“哞~”他应和着。

“你也要决定跳下去了吗？”我说。

“哞~”他转过头看着我。

我知道，他决定试一试，不管结果怎么样，他都想做出一些什么。

“等一下！”我突然想到一件事，“飞飞，你曾经说过，只要那个世界还有人想着你，你就可以回到现实的生活，对吗？”我说，“可是你的爸妈已经不记得你是谁了···”

“哞~”他很失望。

“不对，我！还有我！我记得你，我一直怀念你！飞飞！我！”我兴奋的跳了起来，我终于为飞飞找到一个他可以奋力一跃的理由了。

“哞~”这一声叫声似乎比刚才那声还要失望，我不知道为什么。

“飞飞我说的对吗？这样可以让你回去，对不对？”我不停的问他。

他并没有回答我，只是不做声的往悬崖边走去。我知道，他决定往下跳了，“飞飞你等我，你现在不要跳，等我回去，等我回到现实世界之后，你再跳，我马上。”我开始往洞口跑了起来！“飞飞你等我！”我不停的回头冲飞飞喊着。

我现在也已经顾不上寻找天勾的事了，一心想快些回到现实生活中，等待着飞飞回来，可我刚走到洞口，我听见了“哞~”的一声，他似乎···跳下去了···我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但是我并没有回头，我起身更快的往出口飞去。

在空中，我不断地用手抹着眼泪，我一直在想，我会飞了，可是我现在并没有当时的快乐，我失去了外婆，失去了飞飞，我一点也不快乐。他们都用心里最重要的挂念去换取了自由飞翔的翅膀，可到最后，却还是用更高的代价去换回来，值得吗？重新换回来的，又会和原来一样吗？我只能回去，等待飞飞，才能知道他的答案了。

我睁开了眼睛，外婆房间里的灯，还是那么的温暖，还有消散不去的天堂鸟的味道，一种我永远可以放下心来的舒适感。

外面的光线很暗，白茫茫的一片，我凑近一看，原来，是下雪了。雪还不大，刚落下来就已经融化了，偶尔几片落在窗玻璃上，还没等我看清它的模样，就已经消失不见了，化成了一丝淡淡的雾痕。

“真的是好久没有看见过雪了···”我对着手深深地呼了一口气。

我好久没有像这样什么都不想，静静的看着窗外了，这种感觉真好。雪越下越大，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地上已经是一片白色的模样了。

我顺手在外婆的衣架上抽出了一条围巾，从房间走了出去，打开大门的时候，眼前的一片白色就映入我的眼帘。我伸出脚轻轻地踩在雪地上，还不是很深，但是我的脚印却是那么的真实。我有一种难以抑制住的激动心情，可能是因为下雪，更是因为，飞飞可能回来了。

我一路狂奔的朝着飞飞的家。雪花落在我的头发上，围巾上，身上的每一个部位，这种感觉，无与伦比，就像是许久未见的那种感觉。

“咚咚咚···”我忐忑的敲了门。但是没有人回应。我继续敲。

“谁呀？”里面传来一声年纪很大的老人的声音。

“额···您好，我来···找飞飞。”我说断断续续地说。

“等一下。”脚步声伴随着拄拐的声音越来越清晰。

“你找谁呀？”门打开了，一位头发苍白的老奶奶戴着老花镜，弯着腰，拄着拐杖。

“奶奶，我找飞飞···”也许这是飞飞的奶奶吧，之前似乎并没有见过，我心里想。

“这里没有飞飞···孩子，你找错了吧？”

“那···我找他的爸妈，一对40岁左右的夫妻。”我形容了一下他们的模样。

“他们啊，搬走了···就在上个礼拜，他们把房子卖给了我。”

“搬···走了？”我开始紧张起来，“他们不能搬走啊，飞飞要回来了呀！”我有点失控，“奶奶，您知道他们搬到什么地方去了吗？”

“我不知道，他们没有和我说过，怎么了孩子？”老人很关心我。

“没事···奶奶，打扰您了。”我太失落了。

“没事，我一个人住，你有空的话，可以来找我说说话，奶奶做好吃的给你。”老奶奶笑着说。

我眼泪哗的一下就流了出来，我不禁想到了飞飞，我还想到了已经离开的外婆。我转过身，一言不发，行进在越来越厚的雪地中，身后的奶奶看着我一路远走的身影，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她知道，我心里很难过，但是也无能为力，而我，此时此刻，也是不知所措，只是在雪地里漫步目的的走。

雪花越来越大，落在我的身上都不会融化了，“飞飞怎么没有回来？他还会回来吗？”我突然感觉这雪已经不太美了，但觉得它是一种灰色的纱帐，深深地覆盖着我的心，雪地上的我远远远的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孤儿，四周无人，低着头走着，对啊，我现在就是一个孤儿，孤身一人，只有我自己罢了。

街上没有一个人，安静的路途只有雪花与我作伴，不知不觉，我来到了小树林的大树边，这里是我和飞飞在这个世界最后一次见面的地方，因为在那个世界，飞飞已经不是原来那个飞飞了，只有这里的他，才是真的他。

我跪在大树前，“我好累···每天···好累···”我似乎有点厌倦现在的生活，在这个时候，我的情绪是极度不受控的，一点也没有想到洁带给我的影响。

“阿华···”一只手突然搭在了我的肩膀上，“我们回去吧···”听起来是洁的声音，我抑制不住自己的眼泪，转过身，紧紧地抱住了洁。

“怎么了？想外婆了吗？”

我点了点头。

“你看，下雪了，这雪多美啊···”洁说。

“嗯···”我深呼吸了一口。

“我们去看雪吧，什么也不想···”洁拉着我的手往树林外走去。

洁拉着我在前面走着，我看着她，也许觉得，他就是我在这个世界唯一的念想和不舍了，如果失去了她，我也不知道我今后的生活该如何去过了。

我们走到了一个湖泊边，这里有一个小亭子，亭子里有一张小石桌和几个小石凳。这里是平时大家坐着闲聊的地方。我和洁坐在小亭子里，看着雪落下来的样子，湖里，草里，还有我们的心里。

“洁，你不会离开我的，对吧？”我问。

她并没有说话。

我没有问下去了，我怕问出我不想听到的答案。我依旧转过头来，看着雪，但是眼前的雪，却模糊到只是白茫茫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