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县城

        马车驶入了大宋国境，送行的辽人回转，宋国的使节这才把李泽北叫到他的马车上。使节大人的马车和李泽北的拉行李马车自然不可同日而语，车厢很宽敞，如果硬邦邦的凳子换成带弹簧的沙发就更舒服了。使节大人姓赵名锦字，官拜银青光禄大夫，赵大人摸着他黑白相间的胡子，请李泽北喝茶。路上不能讲究，但热热的茶水已经是很大的享受了。"这几天怠慢了，事务繁忙。"赵锦客套了下，然后询问，"老夫的身体有什么不妥吗？上次因何晕倒？""我给您检查一下身体吧。"李泽北回答。"诊脉是吧。"赵锦伸出来右手。李泽北摸了摸脉搏，感觉心率有些慢，血管紧张度高，中医这叫弘脉是吧，其他的就摸不出来什么了。但是上次赵锦是因为疲劳导致的心肌梗死发作，所以赵大人的心脏肯定是有问题的。"您平时是不是经常心慌气喘，胸前或者后背疼痛？"赵锦听了这话，更加着紧起来，上半身前倾问到："是啊，这是老毛病了，但是这次出使更加严重了，这是什么病症？"李泽北犹豫了一下说："这是心疾。我能不能给您做进一步的检查？""好啊，什么检查？"招锦一口答应。"心电图。"李泽北无奈的想，随即取出听诊器。这个系统送的听诊器他早就偷偷把玩过，木质的听筒连接着不知什么质地的胶管。显得既神秘又不违和。最神奇的是，这个听诊器听的极为清晰，甚至能让李泽北感觉到心脏的状态。不过他只给自己听过，大脑显示的信息是"一个健康的心脏和一个正常的呼吸音。"这是第一次他当着外人的面把听诊器拿出来，既然是系统给他在这个世界的装备，应该能自圆其说吧。"此时何物？"赵锦果然不很抗拒，只是好奇地问。"此乃家祖传下来的，呼之曰听诊器。"李泽北一本正经地回答，"需贴身使用，不知可否。"果然是开明的大宋士大夫，赵锦竟然痛快答应了，解开长袍，只留贴身小衣，李泽北认真地听了听心肺。"心音慢而规律，心尖部第一心音强度有改变，提示动脉硬化，呼吸音粗，提示慢性支气管炎。"脑海中浮现了听诊信息，新技能很好用啊，反正原来在医院李泽北是听不出来这么多东西的，辨别心脏杂音需要很多经验。而且就算能听出了有啥异常，也需要辅助检查来判断，哪像这样，系统直接给判断了。

       "如何？"赵锦很关注地问。"心脉有些堵塞，所以会头晕，疲劳，胸痛。"李泽北沉吟一下说，"恕在下才疏学浅，没有什么好方子，您到汴梁找名医开方吧。但是有一些生活上的事情需注意。饮食要清淡，少食肉类，尤其是肥肉。多食蔬菜。每天要有一定不激烈的运动，像散步之类。""饮食清淡，好的。我知道了。这半年出使辽国，着实想念菜果啊。"赵锦生性豁达，听到没有方子，先是遗憾了一下，但随即笑了起来。他本是喜好清淡饮食的士大夫，本不喜欢腥膻之物。"多谢啦，小友。"李泽北也随之笑到："嚼得菜根香，万事皆可为嘛。"赵锦大喜："这两句诗不错，，嚼得菜根香，万事皆可为。好，好，小友这两句深得我意。"随后赵锦又好奇地询问："小友既是家学渊源，怎么会诊病，不会开方呢？"李泽北赫然答道："家父祖过世得早，小时候太顽皮了，没来得及学多少东西，后来只好看书自学。这一流落江湖，连书也失去了。"二人相顾叹息。李泽北心想："因为我是一个还没拿到执业医师资格证的小西医啊，呜呜。我会开阿斯匹林，哪里能找到。

       车辚辚，马潇潇，使团进入了一个县城，在驿站住下。这个离辽国南京道不远的镇子名刘家集，属于河间府。这里水草丰茂，最近十几年又没有打仗。虽然要防备打草谷的辽军，但也渐渐人丁兴旺了起来。驿站外面就是一家驴肉馆，香浓的白汤在火上沸腾，一阵阵味道飘进院子，引得众人食指大动。赵锦让大家自便，嘱咐驿丞给他准备了两碟子青菜，自己回房间休息了。李泽北随众来到户外，见驴汤翻滚，旁边有酱好的驴肉，火上还热腾腾地烤着饼。便从腰间摸出几文钱，看店伙计从大块酱肉中片下几片肉，往肉饼里一夹，又舀出一碗驴肉汤，给他送了过来。入口一喝没有记忆中的香浓，毕竟香料在这个时代还是奢侈品。一个镇子上的小店怎么可能往驴汤里放什么香料呢，驴肉偏老难嚼烂，胡饼略硬难入喉。李泽北一边腹诽，一边怀念当初去河间出差吃到的正宗驴肉火烧，饼香酥，肉软烂，一边大口把这些瞧不上眼的食物全塞进肚中，然后满足地摸着肚子，叹了口气。笑话，连胡人的饭食和路上的干粮都吃的下的人怎么会嫌弃美味的驴肉呢。

      又在市集上逛了一会儿，肖泽北回转驿站。囊中羞涩啊，这一点钱还是赵大人赏赐的，他开始认真思考如何在宋朝生活下去。医馆找个差使吗？还是做点小生意？自己这无法开方子是个硬伤啊，哪个医馆会要一个只会看病不会开方的大夫。虽然赵大人同意带他回东京汴梁，也愿意为他作保上户口，但是今后的生活还是要自己过的。系统啥时候能给个西药店就好了。

       天一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人们都睡下了，除了读书人，谁也不愿意再点灯费蜡。赵大人对李泽北是真心不错，也许是感谢他救了自己一命，李泽北这个编外人员在使团的地位基本上和文书吏员类似，也和他们一样住着四人一间的下房，要是和那些赶车的住大通铺去，估计脚臭就能把他熏死。和同住的吏员寒暄一阵子，大家摸黑儿准备睡觉。由于系统信任加持，大家对他都算友好，有时候也会问一些医疗问题，李泽北也尽量解答。随着说话声音越来越少，驿站安静下来。

       忽然一声大叫，打破了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