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麻烦上门

“四爷，您咋来了？”

二叔缩着脖子，哆嗦着手就要把铁锹往身后藏，他这个对着看热闹的人吆五喝六的混不吝可见着来人却半句狠话都不敢撂。

“咋的？我不能来？临安县这十里八地还没有我常四爷不敢去的地方，怎么着，孙老二，莫不是你以为自己钻进了山窝窝里四爷就寻不见你？”

山羊胡哼了一声，抬脚就走了进来。

二叔低着头，连说不敢，一点也没先前那种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

周围的邻里街坊听见动静出来看热闹，只是他们瞅着走进院子的山羊胡顿时一个激灵，一个个缩回了脑袋，好似看到了活阎王。

“谅你也不敢，不过欠了老子的钱，这笔账是不是该算一算？”

“当初你说你能帮四爷看事儿，四爷我才信了你的鬼话，如今你一肚子草包，打算怎么还？”

山羊胡瞥了二叔一眼，二叔噗通一声就给跪下了，又是磕头又是作揖的，求他多宽限两天。

我听出来了，二叔这是欠他钱。

不过我没打算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二叔怨我，恨我，那是我欠他的，也是我该着的。我就二叔这么一个亲人了，如何能看着他在别人面前装孙子？

我们老孙家的人凭什么低人一头？

我推开门就走了出去，开口就让他们离开，要不然我就报警。谁知，我话音儿刚落，山羊胡倒是笑了起来。

“有意思，哪个犊子的裤裆没拴好，把你这么个玩意漏了出来？报警？四爷倒想看看哪个不开眼的敢管四爷的闲事儿。”

“更何况，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这事儿连天王老子都管不着。”

山羊胡哈哈大笑，仿佛听见了天大的笑话。

“二叔欠你多少钱，我替他还。”

我开口道，这几年我跟我爷走南闯北，手里头有点积蓄。可谁曾想，山羊胡瞥了我一眼，抬起一脚就踹在了二叔的身上。

“你替他还？四爷怕你还不起，四爷的钱不是那么好拿的，当初你二叔扬言自己懂面相，知风水四爷才愿意把钱借给他，如今耽误了大事儿，不是了了账就能清的了的。”

“敢糊弄常四爷的人还没出生，孙老二起码得丢了一条舌头。”

山羊胡的脸凑得很近。

他盯着我，我感觉浑身都不自在，明明这人呲着一口大黄牙，可他看着我，我感觉自己就像是被一头狼盯住是的。

一条舌头？

这是明摆着的威胁了。

“你试试看，活人的事儿活人管，死人的事儿轮不到旁人嚣张。”

“我二叔欠了你的钱，我可以帮他还，但你要是嚣张的无法无天，这天底下却不一定没人治得了你。”

“天有三十六天罡，地有七十二葬法，我们老孙家别的不行，但手艺还没拉下。若是我二叔少了半点汗毛，信不信我改了你家的风水，泄了你的财？”

我吸了口气，咬牙道。

可我话音落下，山羊胡愣了一下，他看着我好半晌没说话。二叔的脸唰的一下就白了，差点以为撞上了活阎王。

“四爷你别怪，这小子脑袋迷糊着呢，可不是故意跟您扎刺。”

二叔一下子就挡在我跟前，死死的拽着我的袖子，扭头对我怒道。“孙十九，你活腻了？你不知道常四爷是什么人？你要想死，别拉着我。”

二叔很紧张，他的手抖得厉害。

我哪怕不用想也知道眼前这位常四爷恐怕是得罪不起的人物，要不然也不会把二叔这样一个混不吝给吓的肝胆俱裂。

“有意思，临安这一片有胆子说这话的人不多，你小子算是头一个。不过你要是有真本事，四爷我倒是很欣赏有本事的人。”

“你叫孙十九？四爷问你，你懂风水？敢不敢帮我看？”

常四爷哈哈一笑，他瞅着我一眼，似乎在打量着我的真假。

毕竟，我年龄不大，还没成年。

在临安，这岁数的人别说是跟他顶牛了，就算是听着常四爷他报了号恐怕都得吓尿了裤子。

“吃的是这碗饭，看的是这条河，我爷的本事没带进棺材里，那些事儿，我懂！可我凭什么帮你看？”

我看着山羊胡冷道。

“有骨气，够胆子。”

常四爷笑了笑，伸了个大拇指，随后他拍了拍手，跟在他身后的一个汉子直接走来出来，一脚就将二叔踢翻在地。

“常某素来最佩服有骨气的人，你要有真本事，四爷还真吃你这一套。不过有话咱的说在前头。你叔欠了四爷我两个数，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

“你小子要是真能帮四爷看事儿，四爷就饶了你叔，若是不然，就别怪四爷心狠。”

我皱了皱眉头，没吭声。

跟着常四爷来的还有几个穿着西装的汉子，却见常四爷使了一个颜色，其中汉子狞笑一声，抬起脚就朝着二叔的腿踹了过去。

那力道很大，要是踹了个实诚二叔瘸一条腿肯定不在话下。

“慢着！”

“怎么着？心疼了？”

常四爷笑眯眯的看着我，好像是吃定了我一般。

我眉头紧皱，看了一眼正跪地求饶，一脸可怜巴巴的二叔，终究还是没忍下心。

当初我爷刨了祖坟，改了运，二叔丢了富贵的命，虽说这是他欠我和我爹的，但我爷刚没，我又如何能眼睁睁看着他被废了两条腿。

我吸了一口气，只能答应了常四爷的要求。

“早这么说不就好了？不过小子，你也别怪常四爷欺负你，四爷从来都是银钱开道，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你叔欠着我两个数，只要你真有本事帮四爷成了事儿，那这笔账一笔勾销。非但如此，四爷还给你这个数。”

常四爷伸出五根手指头，那意思是事成之后给我五万。

钱，我不在乎。

谁知道这钱是不是有命挣，没命花？

何况我还有明年的坎子要过。

我哼了一声进屋拿了东西就坐上了常四爷的轿车，一路开了四五个小时，我本以为他请我帮忙看风水是给自家看，可车子下了高速左拐右拐，却是出人意料的进了距离临安县百十公里的深山老林里。

等到车子停下的时候，我们已然身处深山了。

眼前，工地忙碌场景跃然呈现，一块野生动物园在建的牌子挂出去老高，工头们操持着关中特有的土话骂骂咧咧，正有十几个农民工正在日头底下挥汗如雨。

只是我一下车，眉头就皱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