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粮草尽毁

“出城？”宋元澈并不惊愕沈玉提出的条件，开始翻找床头的书摞。

沈玉没有等到回答，担心宋元澈是想转移话题拒绝正面回答，便追问了一句：“王爷，您在找什么？”

宋元澈没有看她，语气平淡，道：“本王有些记不清逃兵应当如何处置了，所以得好好找找。对了，沈玉，你有印象吗？”

宋元澈的目光犹如冰锥刺过来，沈玉立即绷紧了身子，喉咙“咕噜”一声，小声地解释：“王爷，我不是逃兵，我只是巡逻。”

“哦，那是本王记错了，”宋元澈脸上一点都不像是记错的样子，“那你的马呢？”

沈玉：“……”

她果断跪下，叩首道：“王爷良善，宽待百姓，草民受王爷知遇之恩，不敢索要奖赏，只愿留在王爷身边效犬马之劳。”

宋元澈满意颔首，道：“果然是知恩图报之人，本王没有看错人。但两次战役你均有功，不能不赏。本王听说你至今未配有马匹，很是心疼。此次与西疆军一战获马匹十数，你随天方去挑一匹喜欢的吧。”

沈玉无奈抱拳：“是。”

从王账出来，找到许天方，再到马厩这一路，宋元澈赏沈玉战马的事情便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以至于沈玉挨了一道指指点点，受到无数羡慕的目光。

楚汉不知从哪里窜出来，手肘撞了撞她的肩膀，羡慕地说：“马在边境可是稀有品，千金不换！其中西疆御马天下闻名，是尤以西疆战马为珍！王爷竟然这么大方，直接赏你一匹西疆战马！看来，王爷是真的很赏识你。沈兄弟，我以前可没少照顾你，飞黄腾达之日可别忘了我这个兄弟。”

“那是自然。我若有一日登天，必定忘不了楚兄对我的照顾。”沈玉强颜欢笑，嘴巴客气，可心里早已开始骂娘。

她虽然与“沈玉”同名同姓，可她没沈玉心中的那股劲儿，装不来铁血硬汉，顶多算个巾帼小娇娘。

让她出谋划策她还能背出来两句兵法，纸上谈兵没什么问题，可让她这个柔弱不能自理的小娇娘拎着屠刀骑马跟拿群男人出去打打杀杀，她是真做不到。

“这里就是此番战役获得的全部战马了，沈兄弟，你挑一匹吧。”许天方道。

挑马可是沈玉的长项！

她出生在机关世家，爷爷是有名的机关师，为了方便测试新造的机关，所以沈家世代将豪宅定在郊外。

由于地方着实偏僻，车辆行驶不便，所以马便成了沈家重要的交通工具。沈玉自幼耳濡目染，挑匹好马不在话下。

左瞧右看，最终选定一匹棕红色的烈马。

它性子很烈，但是肌肉发达、毛色发亮，胸大腰细屁股大，马头高昂，目光轻蔑，好似谁都瞧不上。

但沈玉就是喜欢它的这股劲儿！

“就是它了！”沈玉满意地环胸。

许天方惊愕地竖起大拇指，赞叹道：“沈兄弟当真是好眼光！这匹战马乃是西疆军小将军的战马，是上等的好马！没想到，沈兄弟不仅在机关术上有造诣，连相马都如此优秀！王爷果然没有看错人！只是……”

许天方的眉毛塌下来，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道：“只是这马性烈，便是驺卒也无可奈何，沈兄弟还是换一匹吧。”

“不，就它了！听着，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战马了，改名宗烈！”沈玉昂首，和这匹宗烈杠上了。

许天方无奈摇头，回去将这件事一五一十地禀告给宋元澈。

宋元澈放下手中的兵书，眼眸里浮现出戏谑，道：“没想到，这小子竟与本王一样想要试图宗烈。”

许天方大惊，面露慌张，道：“王爷恕罪，属下并不知道王爷也想要那匹烈马，属下这便去将烈马要回！”

“不必了，你下去吧，找个驺卒看着，别让他被马踢了。”宋元澈拦下他，又拿起方才未看完的兵书。

许天方心虚胆怯地应了声退下，心里又觉着难以置信，退出帐子后仍然觉着做梦一样。

他知道王爷惜才爱才，可是他对沈玉是不是有点太好了？赠予他那么珍贵的西疆战马不说，还让出了自己看上的那匹烈马！

他哪里知道，此宗烈非彼宗烈。

于宋元澈而言，沈玉便是他的宗烈！

得到宗烈的第一天，沈玉没有立刻上马试图驯服它，而是盘腿坐在它的面前与它絮叨，不断地告诉它她并不会伤害它。

许是被沈玉唠叨得烦了，宗烈鸣叫一声，在它抬起前蹄扑向沈玉之前，沈玉便已经从地上爬起来跑得远远地。

过了一会儿，她又拿着一本书过来，坐在马厩前面安安静静地看书。加料时，更是接替驺人亲自为宗烈喂食。

但是宗烈性烈，沈玉喂的东西愣是一口不吃。

“嘿你这……”

沈玉也是个暴脾气，直接叫来七八个人将宗烈按在地上抓起牧草往宗烈的嘴里塞，直到肚子差不多喂饱了方才松开，气得宗烈大吼大叫，摇头蹬蹄。

“宗烈，你别生气，我这也是为你好！马怎么能不吃草呢？饿坏了身体怎么办？这样，你明天好好吃草，我就不碰你，怎么样？”沈玉拍拍手，脸上带着得意的笑。

正在这时，她忽然看到天上冒起一股黑色的烟，第一反应便是哪里起火了，赶忙叫上驺卒、驺人等拎着水桶往冒烟的地方去。

军营里逐渐乱成一团，众将士拎着水桶迅速与沈玉擦肩而过。

沈玉赶到的时候，火已经被灭得差不多了，粮官的精神松懈下来，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口中喊着：“这可怎么办啊！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着火了呀！粮草烧毁过半，这可如何是好啊！”

众将士的心里本就因为着火的事情心中烦闷忧愁，粮官这么一喊，士气更是低沉阴郁。

甚至，已经有人起了退心，小声附和道：“是呀，我们的粮草本来就少，这么一烧，更是连塞底都难！恐怕敌人还没攻过来，我们就已经饿死了！”

这句话击碎了众人心中最后的的防线，军心彻底动摇，乱作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