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表明心意

夜里静谧，沈惊月和谢行舟静静地走在回东苑的路上，两人也都没有开口。

良久，沈惊月才轻声道：“多谢你。”

“你白日冲我道谢，晚上又说谢谢，你只会说谢谢？”

沈惊月没想到谢行舟会噎他，不由抬起头来惊愕地看着他。

一副柔弱公子的模样，说话做事来倒是有点手段。

谢行舟却悄然露出一抹笑意，十分自然地伸手捻去沈惊月发上的落叶，“我只是觉得我们之间无须这么生疏，毕竟你也认为我们夫妻不是吗？”

“夫妻……”

沈惊月喃喃自语，突然展颜一笑，“话虽如此，可我总不能看到你的付出，还装作视而不见。”

“今夜那大夫强调了好几回不是我气晕祖母，而祖母面色红润却被说成身有暗疾需要静养，他还时不时地偷看你，要说你俩之间没有猫腻我才不信。”

谢行舟有些无奈，沉声道：“我入赘到镇国公府来，人家都说我攀了高枝，若是不做付出，万一高枝将我撇了岂不呜呼哀哉。”

沈惊月扑哧一笑，“家世什么的我从不在乎，只要你不觉得委屈了身份，大可在镇国公府随心行事，我保证不会再让人欺你。”

光看祖父和沈兰池对谢行舟的评价，就可见他的人品。

再者谢行舟在背后默默做了那么多，却从不邀功，总让沈惊月觉得有几分愧疚。

谢行舟突然按住沈惊月的肩膀，两人视线交织，“别人如何待我，我从不放在心里，唯独你真的愿意与我成为夫妻就够了。”

“惊月，你愿意吗？”

温润的男声听进耳里，带着难以抗拒的诱惑。

真是比军营里那些五大三粗的汉子吆喝声好听多了，沈惊月竟有些发愣。

“惊月？”谢行舟缓缓松开了她的肩膀，神色微微有些失落，“我知道这桩婚事当初办的急促，你大多是为了顺从祖父的意思，我也想问一句你无悔吗？”

沈惊月迟疑了片刻，她此刻心里是不抗拒这桩婚事的，只是……

抬头看了一眼谢行舟，他曾是最显贵世家的公子，上门女婿这个身份该多让他难堪。

“你不用急着给我答案，只要你知道，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谢行舟又退开了一小步，十分体贴地给了沈惊月思考的空间。

沈惊月不禁有些发懵，他俩虽成了亲，可时隔三年今日才第一次见面，这莫名的好感是不是来得太快了？

“夜色深了，我们回去休息吧。”谢行舟淡淡一笑，拉起沈惊月的手缓缓朝东苑走去。

两人再次牵手，沈惊月仍是有几分不自在。

不过想起来自己的承诺，是她说过要好好和人家做夫妻的，这手也不好意思抽回来。

她只得暂且忍着，只是牵着牵着，又觉得谢行舟的手有些温凉，牵着十分舒服。

谢行舟虽然没有再说话，却一路都在观察着沈惊月的反应，见她并没有十分抗拒，欢喜的滋味一直弥漫的心头。

东苑早就被人收拾得焕然一新，甚至一路都还挂了崭新的红灯笼。

苑中很清净，并无旁人打扰两人的相处。

一进门，沈惊月不由驻足，房中格局没有变化，却多了许多属于谢行舟的东西，还有一股凛冽的松香味。

她不免有些怪异，再细看却又莫名的和谐，心底丝丝欢喜难以抑制。

谢行舟十分自然地脱下外衣，中衣领口处透出他胸膛白皙的肌肤。

沈惊月只看了一眼就忙不迭低下头，心跳骤然加速。

殊不知她低头的模样被谢行舟看进眼中，他眼底也是一片温暖之色，从未想过战场上叱咤风云的沈惊月，竟也有这样娇羞的时候。

“你今日刚回来，忙碌整日连晚膳也没吃过，我让人给你煮了碗面。”

沈惊月一愣，瞧见桌上放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面，顿时喜笑颜开，“确实有些饥肠辘辘。”

面前一碗素面，却色泽诱人香气弥漫，沈惊月胃口顿开，不一会儿功夫就将面吃完，连汤都没剩下。

沈惊月满足地放下碗筷，刚想伸懒腰，却看到谢行舟一直在盯着自己，面上又浮起一抹羞赧。

“我好像吃得太多了。”

在军中几年，习惯了雷厉风行，连吃饭似乎都在赶时间，往往都是几口就吃完了。

而谢行舟原本是世家公子，所见所闻都是规矩礼仪，怕是没有见过自己这么粗犷的吃法。

谢行舟却拉住沈惊月的手，眼中满是心疼，“只是想起你在战场上的日子，应该很辛苦才是。”

“起初是辛苦的，后来便也习惯了。”沈惊月伸了个懒腰，战场上的场景走马观花般在脑中闪过。

被战乱连累的百姓，如草芥一般的性命，与这些比起来她的辛苦委实不算什么，不过一心想要击退北燕而已。

房中气息有些闷热，她起身将窗户推开，夜风扑在脸上才觉得凉爽。

无论多难，她定要抗下沈家的责任。

填饱了肚子，沈惊月有些昏昏欲睡，只是房中只有一张床，同床共枕四个字浮上心头，她便强打起精神，琢磨着该如何分配床位。

谢行舟似乎察觉到她的纠结，起身去搬了一床新的被褥出来放到榻上，“你睡床，我睡榻，暂且就这么将就吧。”

沈惊月拦住谢行舟，“我行军露宿惯了，还是我来睡榻上吧。”

被谢行舟看穿自己暂时无法接受同床共枕的心思，她心里头还是很愧疚的。

“惊月，我知你现在心中还不能接受我，但我是你丈夫，岂有让你睡榻的道理。”谢行舟难得强硬，按着沈惊月在床上坐下，“况且你睡榻上，我反倒睡不踏实。”

“可是……”沈惊月抬头看着谢行舟的下颌，感谢他的善解人意。

躺在温暖的被窝中，沈惊月还有些精神恍惚，大概是太困了，她很快闭上了眼睛。

谢行舟转身去找出了特制安眠香点上，淡淡的松香味弥漫开来，沈惊月的呼吸声很快就平稳下来。

又等了一会儿，他这才坐到沈惊月床边，静静地凝视着沈惊月的睡颜。

“祖父……”沈惊月小声嘟囔了一句，却是在说梦话，“我一定会守护沈家的！”

谢行舟失笑，轻声道：“我也会守护你的，但凡你在乎的东西，我也会替你守护。”

似乎听到了她的话，沈惊月唇角微勾，睡得越发香沉。

谢行舟心中微动，忍不住弯了腰凑到沈惊月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