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中美人妻
狼吞虎噬
连载中· 7.85万字
洪天赐在出生当日,他遭遇了妖物灰仙的算计,寿命被夺, 他爷爷是风水高手,为了保住他的性命,历尽千辛寻回一口狐棺,爷爷说:里面住着他的妻子……
我是一个金盆洗手的盗墓贼,为了寻找失踪的秦教授,不得不重操旧业,结果却意外卷入一个天大的漩涡,也遇到了许多诡异事件。寿衣出行的夜游者。衔尸寻仇的死人头。光怪陆离,不可想象。为了求生,我不得不摇身一变,成为一个卫道士。古老的职业,亘古长存,戍守在黑夜与黎明之间,对抗冥冥中一切不可预知的存在。天有道,万灵亦有道。长夜漫漫,勿问归途……
倒斗,这个藏在阴暗旮旯里的行当,近些年倒是因为几本小说和影视作品成了颇为火热的谈资,可谓妇孺皆知。
闲来无事,我也上网寻摸了两篇瞧瞧,可大都不入味。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我就是一个倒斗的,深谙此中门道,自知艺术与现实的差距。
当然,多数时候我不太喜欢这个称呼,毕竟不是什么光荣事儿,刨坟掘墓,惹人嫌不说,搞不好被公家逮住还得吃颗花生米,故而我一直以手艺人自居。
这一行,我从十四岁就开始混了,一混就是七个年头,年纪不大,但行里都知道我叶小九。
我干这个,也不像小说上说的,有无数种光鲜亮丽的由头,全赖一个字——穷。
我读初一那年我爹就凉了,靠我妈一人养活不起我们兄弟俩。
于是,我弟弟继续上学,我这个当老大的就辍学出来打工补贴家用了。
可惜,那个年纪想找个营生很难,老家晃悠了三个月没处去,最后同乡介绍,我孤身一人跑去广州在黑砖窑干活儿。
在那里,我第一次接触到了这一行的“手艺人”——三个老实巴交的庄稼汉。
不用质疑,干这行的大都这逼格。
这哥仨跟我在一个砖窑里烧砖,和我住一个彩钢房,夜里他们合计去干一票,生拉硬拽让我听,我听了他们的计划,然后就跟着干了。
没辙,那几个看着敦厚的农民工那时候流露出了和他们相貌绝不相符的凶狠,我要不跟着干,准被他们摁死刨坑埋了。
就这样我踏上了贼船。
最初的时候,我也就给他们放放哨,事后能分点小钱花花,渐渐的尝了甜头,从此一发不可收拾,各地务工,白天干活,晚上刨坑。
七年的光景,我见过这行各种各样的人。
有为了一个青花罐子能用榔头把亲弟弟脑袋砸成稀巴烂的狠角儿……
也有赚了钱以后被老婆药死,然后老婆卷了钱和姘头跑了的可怜虫……
还有被买家黑吃黑碎尸万段喂狗的倒霉鬼……
这样的事儿数不胜数,仿佛冥冥中真有报应,难得善终。
于是,我金盆洗手,回了老家,包了几亩地,趁着政策倾斜,当了农民,只想换个活法,但还是不敢回家,怕家人跟着我遭殃。
老家蛰伏一年,日子刚刚好过,眼巴巴的盼到了秋收的时候,一个风尘仆仆的客人就上门了。
这是个漂亮女人,很年轻,二十来岁,我认识她,名字叫倪凰,挺骄傲的一个人,和她名字挺配,傲娇的就个小凤凰似得。
她进门,只说了一句话——一个月前,秦教授失踪了,最后出现的地点,就在我们老家旁边的管涔山南边,让我看着办。
说完,她走了。
就这么简单。
但我坐不住了。
秦教授是一位考古学家,一个一辈子都为学术献身的人,我眼里的大人物,有文化,我很佩服,他一直在研究先秦之前的人类历史,做事不拘一格,不嫌弃我们这些刨坟挖坑的低贱,只要我们盗了东西不往海外卖,他也不举报我们,还时不时的会跟我们去“见识见识”。
用他的话说就是,盗墓的几千年都管不住,只要贫富差距不消失,这行就永远不会消失,靠他举报几个无济于事,还不如混入我们当中,有什么大墓他也能跟着下去,他记录文化痕迹,我们求财。
他一个有正统身份的人为什么这么做,我一个大老粗理解不了,反正我就认钱,这东西实在。
他和我下过一次墓,打那以后渐渐相熟,有一次在京城的馆子里他和我说,人一辈子很快,不能像我这么过,学点文化,日后转个行。
这种事,我没想过,一个初中没毕业就出来打工、整天和一帮穷的含蛋的粗人混在一起的小人物,哪敢做天鹅梦?但,秦教授的话还是让我麻木的心有了波澜。
他很有耐心,教我学文化,带我见了很多有文化的人,对我而言,亦师亦友。
他失踪,我得做点什么。
我是贼不假,但心没烂。
翻来覆去一夜没睡着,第二天我进了南山,在那里,我发现了一座大墓,看样子应该没被盗过。
直觉告诉我,秦教授的失踪一定和这个地方有关。
他痴迷历史研究,有墓的地方,一定有他,他既然来过南山,而且这边就这一座墓,那么,他的失踪怎能和这墓没关系呢?
转悠一圈,没发现任何线索,我决定下墓。
下墓,不是小事,得有准备。
那时,天色已晚,索性我回家了,准备第二天再去踩点。
反正秦教授已经失踪了一个月,真在墓里,恐怕也早没了,我倒是不必太急,如果他没在墓里,倘若能在里面发现什么线索,不也方便我寻找他?
下墓,我求个结果,找到的是死是活且不管,至少不能让他就这么下落不明。
哪知道,老家边缘一个叫南湾的村子里,也有三四个手艺人,和我一样盯上了那个地方。
这不,撞车了。
第二次去踩点的时候,我们都已经碰面了,大家招子透亮,一看对方的架势就知道是干嘛的了,差点火并起来,最后又彼此顾忌太大,纷纷作罢。
我看那三四个手艺人也是狠人,硬碰没好下场,于是就放软了态度,打个商量,合计一块儿干,有东西三七开,我三,他们七。
我为找秦教授,再次出山,和其他人一起干,要说不分钱,人家不会信,还不如明码标价开条件,他们安心。
很贱是不是?
但这行的人就这样,这是犯法的事儿,只要有丝毫不对劲,他们敢杀人。
就这样,事情定下了,我眼巴巴的掰着指头算日子。
那个坑,我再没去踩过,在家死等南湾那边的人来找我,我也不担心他们自己先去把坑刨了。
业内的规矩,见者有份。
他们今儿个敢单干,明儿个我就敢去局子里点了他们,到时候我看他们去里头喝茶的时候还嘚瑟不,甭跟我提江湖道义,现在这年头,谁还不会拿起法律武器保护自个儿了?业内见者有份的规矩说到底还不都是在防着这个,我在行内沉浮八年,这点门道自然懂,南湾那帮人,也懂。
所以,我不急。
果不其然,八月十五刚过,十七那天黄昏时,一辆五菱面包子停在了我的门口,
车里跳出一个人,五大三粗,脸膛黝黑,看起来特朴实,脸上都是皱纹,典型的农民伯伯形象,头上歪歪斜斜带着前进帽,身上穿着一身绿色发黄的旧军装,脚上登着胶鞋,咧嘴对着我笑,朝着我招手,相貌极具欺骗性。
但我知道,这不是个好相与的主儿,南湾那几个都听他的,名字叫军哥,是个狠茬子,第一回踩点碰上我的时候,怀里揣着一把西瓜刀跟了我十几里地,要不是我也露了点身手,指不定找个没人的地方他就给我砍了。
见此,我放下手中的活,起身走了出去。
“小九哥,好久不见。”
军哥掏出一盒软中华,从里头抽了根儿烟递给我,又给我上了个火,这才笑着和我说道:“咱们这就走?”
烟着了,我深深吸了一口,口鼻中喷出浓浓的烟雾,烟雾笼罩了我的脸,让军哥一时看不清,然后我瞟了车上一眼——还有两个。
一个裹着棉大氅,满脸络腮胡子加横肉,看面相就不好相与,正坐在副驾驶抽烟,看这穿着,显然是做好准备了,山里冷,用得上棉衣。
这人叫胡子,打过照面。
另一个蓬头垢面,穿的破衣烂衫,身上看着都油光锃亮的,与大街上的乞丐有的一拼,坐在后座正冲我傻笑。
这人叫小二,也见过。
但,还差一个。
于是,我就问军哥:“阎王呢?”
“嘿,在坑那儿呢。”
军哥笑眯眯的说:“我都让他盯了有一阵子了。”
我点了点头:“成,军哥你车上先候着,我去喊一兄弟。”
“哎?”
军哥拉长了嗓子:“怎么的?不是说好的一个吗?”
我冲他露出了一个我自认为特淳朴的笑容:“还是你七,我三。你们四个人占七,我一个占三,这不合适,拿的我手软,所以又带了一个,我们出俩人,这买卖你不亏。”
军哥眼里闪过一丝凶狠,不过被他很好的掩饰了,随即他笑着虚指了指我,说道:“成,你小子鬼精鬼精的,和老家人一块干活还防着,不过没事儿,你想带就带。”
说完,他笑着坐回了车上。
老家人?
干这行的谁特么信这个?
被一个炕上睡得老婆坑的死去活来的都有!
我心里冷笑一声,懒得回应,弯腰随手捡了一石头,一甩胳膊朝隔壁小院的破门上砸了去,伴随着“嘭”的一声巨响,我扯着嗓门就吼道:“大兵,干活了!”
小院里一阵鸡飞狗跳,男人的笑声和女人的惊呼声交杂在一起。
片刻后,一个身高一米九,块头特大的年轻后生一边提裤子,一边笑嘻嘻的从里头走了出来,边走边冲我说道:“小九,你嚎丧呢啊?”
他叫肖红兵,我发小,比我惨。我就凉一爹,他爹妈全凉了,就给他剩下一妹子,和我一块长大,比我辍学早,我最早进黑砖窑干活就是他介绍的。
后来,这孙子见我倒斗发了点小财,就跟我一块干这个了,这七八年里我们哥俩辗转各地,经历的多了去了,是过命的兄弟。
下坑,我就信得过他。
我洗手不干,他也跟着我洗手不干,为秦教授的事儿我决定出山,他也跟着我一起,他不认识什么秦教授,所以,坑里的东西我拿三成,也是给他的,总不能让人白白卖命。
对他,我只能说,这是条汉子,流血干架从来不皱眉头,救了我好几回,人高马大,老家这边秋天已经很凉了,可他永远是一条半袖,胳膊上的肌肉就跟岩石一样瓷实,一般人大概看到他就没有去搏斗的心思了。
这人唯一就有一点不好,喜欢找女人,十里八乡的鸡窝楼凤,就没他不知道深浅的,拿命挣得那点钱,除了给他妹妹,其他全都贡献给了那些失足妇女。
这回这个事,我肯定也要带上他,我一个人和人家四个下坑玩,那是找死。
这时候眼看着大兵走了过来,我没好气的笑骂了一句:“你特么迟早死在女人肚皮上。”
“嗨,临行点一炮,祛邪!”
大兵一摆手,大大咧咧的说道:“没听说过么,以前打仗的时候让女人光溜溜的站城头上,能防炮火呢!”
“那封建迷信你都信……”
我摇了摇头,然后压低声音问道:“家伙带了吗?”
大兵轻轻拍了拍身后的包袱,我这才踏实了一些。
南湾这几个人我没打过交道,但看着十有八九不是什么好鸟,带上家伙,错不了。
那是一把五连发,民间叫土枪,很早以前我就用暖气管锯下来做好了,不过我这人不喜欢沾人命,所以里面不倒铁豆子,倒得是莜麦,那是山西这头的一种作物,麦粒儿上带着一根绒毛,伴着火药喷出去,一喷一大片,莜麦打到身上会自个儿往肉里钻,痛苦不已。
大前年在长沙,大兵和那边一土夫子撕在一块,我照着那孙子屁股上就来了一发,然后我俩才跑路,后来听人说,那孙子蛋上全是莜麦,去了医院护士拿镊子捏了仨小时才捏出来
这回,这玩意我也带上了,防的是万一。
之前踩点,大兵没和我一起去,眼下这是军哥和大兵头一回碰面,军哥看了大兵这块头,脸上有忌惮,等我俩走上去的时候,军哥阴阳怪气的问我:“这兄弟行不?我看着好像是一生雏儿。”
我笑了笑,没说话。
军哥又说:“兄弟,别怪哥哥不提醒你,这回这坑可不一般。”
大兵这暴脾气哪受得了这个,冲上去就要撕军哥,不过被我拉住了,我把大兵扯到一边,这才笑眯眯的说道:“军哥,这是我兄弟,这么说不合适,您这是瞧不上我。”
“我是看这兄弟的模样不像手艺人。”
军哥道:“知道我为啥让阎王盯了那么久不?”
我没回应,军哥又自顾自的说:“不仅咱们两拨人盯上了那坑,宁武那边也有一茬盯上了,而且他们下手很利索,没怎么踩点,早早就动了,留了一盗洞。”
大兵在一旁没好气的说道:“编什么呢?该不是你们自个儿掏了吧?”
“这话小兄弟可别乱讲,我们讲规矩,而且那盗洞没掏进去。”
军哥淡淡说道:“后来我去找那拨人了,在我眼皮子底下掏我盯了那么久的坑,没这规矩,结果你猜怎么着?那仨全死了,当场烧死一个,跑回去那俩没过多久全死了。”
说完,军哥从车窗伸回了脑袋,摆摆手说道:“话我说给你们了,你执意还要带一这么面嫩的主儿去,我不说什么,但真遇到什么事儿了,你这兄弟慌了捅了娄子,可别怪我翻脸。行了,上车吧,咱们出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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