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众生百相

一个穿银白色夹袄的丫头捶捶自己的肩把另一只手上的托盘递给了身旁穿灰色夹袄的丫头，“阿宝，小姐要的山药羹凉了，你去换一碗热的送到小姐院子里。”

“抚琴姐，我怕是进不去小姐的院子。”阿宝有些难为情地回话。

“没事，你就说我让你去的。”抚琴说完摸了摸鬓边的发扭着腰走了。

阿宝接着托盘看着抚琴的身影消失在后院门才转身去了大厨房，重新换了一碗羹汤才端着托盘进了后院，把东西交给大小姐的丫头后，她就悄悄去了后花园，冬天的园子没有什么景色可看也就少有人来。阿宝贴着墙根走直到穿过竹林站在林子边，她才小心地扒着竹子往前看过去，再往前几步就到了一个湖边，上浮桥穿过湖面是一座湖心岛，湖心岛上是一座三层阁楼。

寒冬时节湖面上蕴氤着水汽，黑色的湖水似乎掩藏着什么不可知的危险。阿宝抬头看那座阁楼，门窗紧闭，没有生气。她从第一天被买进来就注意到了这座阁楼，她试着打听过，结果鲜有人知这座阁楼是用来干什么的，平时这里更是禁止靠近。她有一回远远地跟着柳潄明到了竹林外，等了一个时辰才看见他从里面出来，而他先前抱着的盒子却不见了。

阿宝抬脚想过去，脚尖刚踏出竹林咻地一声一只飞箭钉着她的脚面射来，她赶紧抓着竹子跳开然后头也不回地出了后院。她不怕死，只是不能这样窝囊地死了，如果不能探听到消息那小姐下一步的计划就没办法进行。柳潄明偷走的月族圣物凤羽冠和涅槃石一定被藏在了秘密的地方，阿宝进过他的房间书房任何他可能落脚的地方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柳潄明想藏东西，那么湖心小岛就是绝佳选择。

相比于阿宝的烦操不已，忠义候府的上房倒是欢笑不断，柳老太太坐在上首看着下面的子子孙孙喜笑颜开，柳潄明共一妻两妾，三子三女嫡出两子一女此刻都来见礼，柳长白倒也大方，让展奕拿上来的大木箱子里装满了南方的稀罕物件让几个侄子侄女挑选，自是博得屋内众人一片欢心，柳老太太点点头对柳长白的表现甚是满意，正经说起来柳长白算不得她这一房的人，不过因着老太爷感念兄弟情深，看在二房几乎死绝的份上才把他领到自己跟前抚养，这孩子早些年去了外家倒是没有忘了自己的几年抚养之恩，还算重情。

“长白这一路也辛苦了，先下去歇息吧，院子早几日就给你收拾出来了，让你大嫂回头再拨几个丫头过去伺候也就妥当了。”老太太吩咐，柳氏自当应允自派人去安排不说。

“谢谢伯母，长白这就先下去歇息了。”柳长白拱手施礼退出了上房，到得房门外长出一口气，总算舒坦了。一旁撩帘的丫头偷偷看一眼柳长白，胭脂红色爬上了脸颊称得人一副娇羞之姿，柳长白只当没看见甩开步子走了。展奕守在二门外见着柳长白出来赶紧送披风，柳长白摆摆手正要开口，一旁走来一个婆子说要带二爷去院子。柳长白看她一眼，“侯爷回来了吗？”

“奴婢不知。”

柳长白想了一下也就跟着她去了居所。

家学还没来得及办起来，这冬至节的隆师之礼自然也就不需要了。上房里的小辈退下自去玩乐。柳老太太看看柳氏，“祭祖的事情都安排妥当了吗？”

“都办好了，等侯爷回来就可以开始了，说不得还有御赐之物，侯爷交代要妥善安置。”

“那就好。”老太太端着茶杯喝了一口又问：“给二爷安排的哪个院子？”

“修怡院，那里清净。”柳氏小心答话又斟酌了一下才开口：“老太太，二爷这次回来可要住很久？身边没一个可心的人伺候到底不方便，素兰……”哗啦一声，柳老太太搓了搓手上的佛珠打断了柳氏的话。

柳老太太看她一眼，“收起你的小心思，你娘家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也敢塞进来？管好自己这一亩三分地，不要伸手也不要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一番话说得柳氏变了脸色，柳老太太叹口气：“下去吧，我累了。”

柳氏毕恭毕敬地退出了上房，身后的棉布帘子重重落下扑了一些热气出来，柳氏上前一步吸了一口冷冽的空气，挺了挺背出了院子，柳氏脸色不好，绷着的面皮上带着一丝狠厉，一旁的丫头不敢说话只有低着头默默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