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师兄

郭海泽慢条斯理的做好一切后，才再次看向了她，双手交叠放在桌面上，“有什么事就现在直说吧。”

“是这样的，我想了解一下当初江奕凯手术的情况。”江奕君直入主题。

“原因呢？”郭海泽反问。

“我向档案室借调了奕凯当年的病历档单资料，作为病历样本正在研究，不过档案上的文字记录有些模糊的地方。”江奕君微微一笑，十分诚恳，“师兄您是当年的主刀医生，我觉得这场手术的具体情况向您咨询应该最为合适。”

郭海泽点了点头，倒也没推拒，稍作思索后，便开始把当年的手术情况，徐徐讲述给她听。

对方的声音始终稳定在同一个音调和节奏上，若不是那不时眨动的双眼和偶尔沉思的几秒沉默，真给江奕君种在和机器对话的感觉。

好在他讲的很细致，江奕君一丝不苟认真倾听，生怕遗漏一点信息。

线索只有这一条，她不能错过任何的细节。

郭海泽的记忆力不错，直到现在仍能说出大部分细节，他回想着，忽然轻叹了口气，“后来的变故可以说始料未及，很突然，我没想到手术已经进行到最后，病人却忽然出现激烈的反应……”

江奕君秀眉一紧，不由又想起江奕凯的音容笑貌。

“是我的疏漏。”郭海泽的讲述以这简短的五个字收尾。

“不，师兄，我没有要怪你的意思。”江奕君轻摇着头，从椅子上起身，嘴角含笑，“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师兄放心吧，我已经走出来了。既然事情已经问完了，我也不打扰你工作了。”

“嗯。”郭海泽没有挽留，目送着她走出屋子，带上了门。

走在回到办公室的路上，江奕君心中捉摸着郭海泽刚才说的那些经过，眉头是越锁越深。

她特地试探了下药瓶的事情，不清楚是时间久远记不清楚了还是在刻意隐瞒，郭海泽针对那药瓶的言辞略显含糊。不对劲的地方太多了，江奕君自己也说不上来究竟是哪里，或许是直觉。

江奕君心事重重的走折返在回办公室的路上，在拐角处遇到了正在跟病人说话的庄楚洋。

对方显然也看到了他，却像是变了个人般，只是微微一笑点头示意了一下，然后接着跟病人讲话去了。

江奕君路过他身旁时，正听见了对方在温柔的进行家属安抚。

“手术的大概就是这样，其实你也不用担心，只不过小手术而已，大概半小时就能完成。”

庄楚洋温和的笑着，对病人及其家属讲述手术的大致过程，他省略了很多复杂的地方，讲的通俗易懂并且让病人真正认为这不过是一台小手术。

“原来是这样，那医生……没有什么生命危险吧？”家属还是不放心，上前死死地拉着他的胳膊，面庞上写满了担忧，“我们家孩子还小啊，要是真出了什么事，让我怎么活啊……”

“请放心，不会有问题的，对于这台手术我很有信心。”庄楚洋的笑容还是一样随和，带着让人安定的力量。

小护士从远处跑了过来，附在他耳边轻说着：“庄医生，手术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

庄楚洋点头回应，抽回了自己被拉扯的胳膊，“我要先去准备了，请您放心吧。”

“好的好的，庄医生啊，我家孩子的性命就交给你了。”家属眼圈泛红。

“请交给我吧。”

手术确实不算大，但自然也需要耗费不少精力，没有任何一台手术是简单的，作为医生不论面对怎样的手术都要全神贯注，哪怕是再微小的手术也不能有一丝懈怠，这是作为医生的职业素养，也是庄楚洋一直所遵循的原则。

病人已经坐上轮椅被推往手术室，庄楚洋和众医生已经在手术室做准备，这次的手术和以往有所不同。

庄楚洋目光移至摆放了各种瓶瓶罐罐的台子上，在边缘有一瓶没有贴标签的药物瓶。

他眉头微皱，眼前的这瓶药物赫然就是昨天夜里，他在江奕君的电脑屏幕上看见的那款，他也没想到事情会这样的巧合，昨天才看到，今天就要投入运用。这种药物才刚刚应用于临床手术，他算是第一批使用的医生。

盯着药瓶，心中也难免再次浮现疑问，为什么江奕君的录像里会出现这种药物？他的印象里，当初准备时好像没有见过这个……

但此时不是想这些问题的时候，手术快要开始了，他必须抛开一切杂念，让自己完全投入到手术当中，这才能对得起信任他的病人。

手术室亮起“手术中——”的红灯，病人家属在门外的等候室焦急等待。

病人年纪不大，还是个学生，明显未经历过这种场面，躺在手术台上，她瞪着大眼睛无助的盯着庄楚洋，又侧目看了看身旁架子上的瓶瓶罐罐，不由打了个寒颤。

庄楚洋聊家常似的笑问躺在手术台上的患者：“喜欢动漫啊？看你背包上贴了很多戴眼镜的蓝衣服小人，明明是男孩，却还打着大大的蝴蝶结。”

病人一听愣了半晌，无奈道：“那个是柯南啊，医生你不认识吗？”

庄楚洋装作第一次听说的样子：“啊，柯南啊——是不是学生们经常在空间转的那个”挂科难“的柯南？”

病人笑起来：“对对，确实有转的。”

气氛逐渐好转，周围的医生也偶尔插进来聊几句，多是调侃。

这是他们惯用的方法，能够以此来让病人放松，不太过紧张，然后出其不意的扎入麻醉针我，等病人反应过来疼痛已经过了。

不过庄楚洋的手段要贱一点，他不止喜欢逗人开心，还喜欢逗人生气。

“旁边我记得还有个小女孩，脑袋有个尖尖儿的那个？”

“奥，那个是毛利兰。”

“那柯蓝跟那个什么兰，怎么年纪差那么大，这该怎么谈恋爱？”

“医生你话好多哦……”

庄楚洋展颜一笑：“好吧，既然你嫌弃我话多，我只好闭嘴。麻药已经打完了，你闭上眼睛睡一觉，很快就好。”

病人惊讶，而此时的庄楚洋已经换上另外一副面孔，正认真严肃的指挥着周围人的动作，病人也在麻醉的作用下昏睡过去。

手术进行中。

一切都很顺利，但庄楚洋不敢放松警惕，因为还没有用到那瓶药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