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当年的那场手术

“江副主任？上任仪式结束了？”

庄楚洋刚刚去旁边科室送完东西回来，经过朱昱办公室，就看见了靠在走廊上发呆的江奕君，抬手打了个招呼，却没想到把正在沉思中的对方吓了个激灵。

“嗯？”江奕君定了定神看见是他，才反应慢了半拍的点了下头，打了声招呼，“对，已经结束了。”

“哎？你是要去档案室查什么资料吗？”庄楚洋眼尖，一下子就瞅见了对方手中的钥匙，钥匙牌上正写着“档案室”三个大字，当即快步来到了近前，“那里我熟，要查调什么资料你和我说，我帮你。”

眼瞅着江奕君面露犹豫，庄楚洋眼睛一倪，笑道：“江医生啊，让我猜猜看，难道你又要先客客气气的与我走一波客套流程？”

江奕君拒绝的话有点说不出口了。

庄楚洋佯装生气，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江奕君感觉自己仿佛旋进了那双漆黑深邃的眼眸中，在窗外阳光的照映下形成了浅浅的倒影，有种被勾了魂的感觉。

他忽地上前两步，靠的更近，一丝淡雅的柑橘清新味道混着沉香木的香气从他身上散发钻入了江奕君的鼻腔，气息瞬间将她笼罩，“还是说江医生当上副主任后，就不愿与我这小医师为伍了？”

江奕君自觉地脸颊倏地有点升温，鼻尖更是被那气息骚的痒痒的，后退半步拉开距离，垂下了眼帘，“我不是那个意思……”

“就别客气了，正好我也要去那里还资料呢。”庄楚洋扬了扬手上的一个文件袋，“都顺路的，再说了档案室比较偏僻资料又多，即便江副主任找到了准确地点，查阅起来没个帮手，怕是一上午就这么耗进去了。”

连番话语轰炸让江奕君一时间也没更好的拒绝借口，“好吧。那就麻烦庄医生了。”

“不用那么生份。”庄楚洋冲她眨了一下眼睛，微微俯下身子来凑近了几分，“咱们年纪相仿，如果江副主任不介意的话，私底下可以叫我楚洋。”

跟庄楚洋这种自来熟相处起来，比较省心的一点就是，不用费尽脑汁的去琢磨话题，彼此之间的气氛也不会过于沉闷。

一路上，庄楚洋是积极的给她介绍所走过的每一栋建筑和每一处景色，连那健康移动餐车都要驻足评论一番，“你要是来她家买饭吃，一定不要点鱼香肉丝！我保证那道菜里你只能吃到各种配菜见不着一星半点儿的肉。”

看他突然板起来的脸色，显然是在这道菜上吃过亏的。

医院，档案室。

“江副主任想找谁的资料？”

“江奕凯。”

“江奕凯？”庄楚洋一怔，皱眉小声嘀咕一句：“奇怪，这个名字怎么听起来这么耳熟。”

毕竟也是特殊病历，估计是他是从哪位医生口中偶然听过吧。

江奕君心下如此想着，并没在意。

两人决定分工合作，江奕君翻找架子上的病例档案，庄楚洋则去电脑备份影像资料。

“江奕君、江奕凯……”庄楚洋低声念叨着两个名字，“是你的亲戚？”

庄楚洋在查阅影像备份的时候，突然没头脑地来了这么一句话，让正在一排排病例架上查找的江奕君的心蓦然漏了半拍。

“嗯，是我弟弟。”江奕君如实回应。

“哦？那弟弟现在在哪工作呀？”庄楚洋随口攀谈着，却没得到回应，“江副主任？”

“他已经……去世了。”江奕君的指尖划过书架上的文件。

“抱歉。”

“没关系，都过去了。”江奕君加快了扫视的速度，她现在只想赶紧找到资料，然后好好“研究研究”。

庄楚洋感受到了江奕君的反常，眸子一暗，抿了抿薄唇，便也识趣地不再开口。

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不少，只听得见两人的呼吸声，和一些零碎的手指划过纸页的声音伴随着鼠标的清脆点击陆续传来。

嗯，找到了？

江奕君在架子上猛然看到这个姓名时不敢确认的眨巴了两下眼睛，心中涌起一种莫名的情绪，在确认自己没有看错后，才伸出手试图将档案拿下来。

然而她面前的档案架实在是太高了，资料又被放在了最顶层，点着脚尖无论她怎么努力，都无法成功的将其取下。

鼠标点击的声音在她没察觉的时候已经停下，脚步声由远至近的朝她走来。

“我帮你。”庄楚洋的声音突然出现在了她身后，不等她退到一边已经先一步跨了过来。一时间，江奕君就被夹击站在了档案架和对方身体之间。

“我……”江奕君刚想开口，对方已经伸手去取那架子上的档案，那好闻的气息再次将她笼罩打断了她的声音，江奕君只能努力紧贴身后的架子来尽可能的避免和对方身体上的更多接触。

明明还不到一分钟，可在江奕君的感觉里时间已经宛若被加了慢镜头效果，时间慢到她清楚的看到对方白大褂上的一个不起眼的线头，清楚的辨认出对方白大褂口袋上，别着的一支钢笔笔帽上的英文品牌文字……

直到对方一句“拿到了”，随后后退半步，江奕君才觉得时间重新恢复了流逝的速度。

“是这个没错吧？看起来好像很有年头了。”庄楚洋把文件展示给她看，上面积攒了不少灰尘。

——呼。

庄楚洋吹了一口气，扬起的灰尘瞬间蒙了他一脸，“咳咳。”

“小心点，没事儿吧？”江奕君翻找着口袋，从中掏出纸巾递了过去。

“没……没什么。只是灰尘有点重。”庄楚洋接过纸巾擦了擦鼻子，缓了两秒，才把目光重新落回到文件上，目光一凛，“这不是郭主任的名字么，我和你说过的，当年在医院实习，就是他带的我。”

文件的封面上正签着“郭海泽”的大名和一串影像记录存档位置编码。

“嗯。”江奕君伸出微微有些颤抖的手接过了病例，目光扫过病例上熟悉的三个字，脸上滑过一抹痛楚，虽然一闪而逝，却被庄楚洋看了个清清楚楚。

二人重新折返回电脑前，根据文件封面上的备注顺利的找到了相关视频资料和几张保留的照片文档，江奕君正专心的操纵鼠标用U盘拷贝，耳边，响起了庄楚洋的声音。

“这个手术……我参与了。”

声音不大，却犹如旱地炸雷般一下子炸的江奕君脑袋断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