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荡荡的幽暗房间里,满是潮湿腐朽的味道。
阴凉的风自无法密闭的窗口蹿进来,彻骨寒意争先恐后的自心底涌起。
“爸爸,你在哪儿?”
“爸爸?”嘲讽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就你妈这种荡妇,我哪知道你爸爸是谁?”
小小的身子惊慌转身,对上逆光中阴郁冷厉的面孔:“不,不是……你胡说,我妈妈不是……”
“不是?一个抛下女儿,到处勾引男人的女人,不是荡妇是什么?”
纤细的脖颈落入冰凉的手掌中,眼前璨若星子般的凤目里,溢满浓重的阴狠戾色。力道一点点加重,锋利的指甲甚至嵌入了白皙的皮肤,剧烈的疼痛让惊恐的女孩哭的更凶。
“哭吧,痛苦不过刚刚开始……这,就是你的命……哈哈哈……”
狰狞的笑声充塞了她所有的知觉,铺天盖地的黑暗袭来,箍在脖颈上的冰冷手指终于撤离。
她爬起来,惊慌地追向那远去的笑声,可世界却突然像被什么封闭了一样,她一次次跌跌撞撞地扑过去,触手全是冰冷的墙壁,寒意入骨。
“妈妈,救我,救我……”
漫无边际的黑暗包裹着一切,心脏在恐惧的高压下纠得生疼。
爸爸已经走了,她只有妈妈了,可是妈妈也不来救她,妈妈……
“小隐……”耳边传来妈妈温柔的声音,她惊喜睁眼,映入眼帘的却是妈妈瘫在地上浸满泪水的双目,温软的声线瞬间变得凄厉绝望:“你要记住,害死妈妈的,就是那个沽名钓誉的顾校长!”
一层层侵染开的鲜血模糊了妈妈惨白的脸颊,淹没了她的世界……
“妈妈……”聂隐倏地睁眼,身子弹跳而起,冷汗已经濡湿了披散的长发。
熟悉的噩梦,却是陌生的房间。
晶莹的水晶灯奢华尊贵,雪白的长毛地毯铺满整个地板,一面偌大的落地窗一直延伸直至房间的尽头,窗外,缀在天幕中的星子清晰的仿佛近在眼前……
有隐约的音乐声传来,聂隐震惊下回神,匆忙看去,雕刻着精致花纹的磨砂玻璃后,一个男子高大的身形若隐若现。
聂隐不由倒抽一口凉气,钝痛的脑中浮现一些模糊的碎片:为了躲避顾家的聚会,她独自去了酒吧……然而,那杯被加了料的BlueLagoon,紧追不舍的黄毛酒鬼,慌不择路的逃跑,最后的片段……疯狂的敲门……求救……
聂隐僵硬的低头,待看到光裸的皮肤上交错的青紫痕迹时,心彻底沉了下去。
撑起酸痛的身子挪下床,借着窗外朦朦的天色,她摸索到自己的衣服草草裹上身,便匆匆向家里赶去。
事情发生了,后悔已是无用。现在她只祈祷能偷偷潜回自己的房间。
幸好一切顺利,卧室的门被敲响时,聂隐才刚洗去所有痕迹,衣着整齐地整理房间。
站在门外的中年美妇人,是妈妈死后便开始照顾她的易雅。当年的事情,除了那些凌乱的噩梦,她根本没有完整的记忆。再次对外界有了知觉,便是被易雅牵着踏进这里——小隐,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
多年如一日的悉心照顾,本该是感恩戴德,可是,她忘不了妈妈临死前凄厉的声音——都是顾校长的错!
而易雅的丈夫,顾文轩,却是那个顾校长的儿子!
她没办法放下心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