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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狩猎者

第9章狩猎者

书名:冷酷作者名:荆棘满地本章字数:9801更新时间:2023-12-27 16:59:05

就这样,张铭雅未作多想地跟着连孜霄来了这儿。

事后想来,可能是认为他于自己构不成威胁吧。因此也就答应了。

买了单,他带着她沿着步行街往回家的路上慢慢走着。他并未开车出来,同时她的那个司机兼保镖——秦政,武功高强的助理早已被她支开了。

这一会儿,也不好叫的士。于是二人便只得慢慢地在路上晃悠。

走过一个店铺的那会儿,店内正放着动人的乐曲。

铭雅的脚步慢慢地放缓,停下来专注地听着店里的音乐。蓦地,内心竟感到一丝茫然,家么?她是多么地也希望有一个家啊,然而,它似乎从来都不是为她而存在的。

而这也是她自六岁那年起就固定的一个残酷事实。

连孜霄安静地盯着她,非常有默契地没有说话,任凭她站在那里,就好像哪怕是山崩地裂他也会伴着她一般。

残阳艳红似血。而在他的眼中,竟然的那么地美丽。几股俏皮的晚霞光芒,忽闪忽现地落到她洁白粉嫩的脸颊上面。

她漂亮得犹如凭空脱俗的仙女一样,不沾人间雨露。优雅的轮廓在残阳的映射下仿佛镀上了薄薄的一层神秘的光环,在她面颊上轻轻地流淌动着。

在那一瞬间,他丢了魂魄。双眼久久地凝视着她,专注而痴迷忘返。

待到晚间回家的那会儿,早已夜深了。为她开门的正是汪家的老仆人云嫂。

她满怀歉意地冲着云嫂笑了一下,云嫂此人外表上看没问题。然而,几番观察之后。张铭雅觉得这女人有点排挤甚至厌恶自己了。

因此,对云嫂她从来都是有所防备。

才准备折身上楼去,就听云嫂略带嘲讽地道:“张小姐,您还是应该识相知丑一点。别以为有少主子撑腰了,就能把这儿当成是你的家。”云嫂走到她跟前,“太太如果知道了,张小姐您是不可能如此放肆的。”

冷冷一哼,睨了张铭雅一下后,顾自往里屋内走了。口中还不断地念叨着,“就是少主子随便带回来的骚货,居然也敢夜深才回来。简直太不知廉耻了。”

张铭雅定眼盯着她走开的身影,那一刻只觉滑稽。这个老太婆还真非一般地讨嫌。

当她真想住在这儿?事成之后,跪下来求她住着她也不要!

爬上二楼打开卧房的门那刻,房间内依然黑乎乎地一片。

汪兴南还未回家?

旋即,她欺身悄悄地再度溜进了旁边的书房。微小的电灯投出一道光线。

她认真谨慎地搜查着桌子上的资料。依照那夜破解的电脑口令,又一次进入了汪兴南的主机。文件夹和那天没多少太大的变化。

仅是忽然在电脑屏幕上跳出一封远程传过来的e-mail,点击手中的鼠标右键,打开。

其中写着,秋意凉,天气潮。近来保重自己!

天气潮?保重自己?莫非汪兴南有一些好像风湿一样的疾病?但是,瞧他的模样怎么会像生病的人。

回头想来,可能是他遥在国外的妈妈发过来邮件,嘱咐他保重自己也说不定。这么想来,就对这封邮件没多留心了。

“少主,您回来啦。”云嫂站在门口边,双手接过汪兴南脱掉的阿玛尼西装罩衫。

看了云嫂一下,沉沉回了一声。

下面传来一阵打开房门的声音。

张铭雅警觉地一下关掉显示器。扣上书房玫红镂花的门,才转身没走几步远,正面就迎上了刚上楼的汪兴南。

他靠近她,低下头亲吻着她,嘴巴传来撕咬的灼痛。“亲爱的,没什么事,不要随意乱走。”他松开她的身子,斜斜地笑道,“我会害怕我的隐私不小心被你全偷窥了去呢?”

他那男子独有的气息自她的面颊上轻轻掠过。接着,折身朝主卧走了进去。

张铭雅僵直地立在原地,她在担心什么呢?莫非他有意在同自己开玩笑?未及多考虑,她连忙跟着汪兴南出了书房。

卫生间里传出哗啦啦的水流声响,是汪兴南正在沐浴。

张铭雅立于横向推拉的玻璃马赛克门边,看了一下浴室中的男子后,低下了卷翘的眼睫。

他究竟把资料藏在哪里呢?为何书房内怎么找都没能发现任何迹象呢,她稍稍一愣,莫非他还有其他的地方藏文件,俗话说:兔子还有几个洞穴。看来他也绝对还有其他的地方藏文件!

她要想法子好好地查一查才好。

忽然响起的手机铃声,顿时打破了卧房的宁静。张铭雅被悦耳的铃声从沉思中拉了来。

她踱到床边的柜台边。拿起台面上的电话看了一下。

屏幕上显示着:霄,来电话。

扭头看了一眼卫生间的方位,估计汪兴南不会太快洗完。接着,她折身来到落地大窗边,“喂。”张铭雅低低地答应了一下。

“你在做什么呢?”手机那一端传来连孜霄稍带爽朗的男声。

“没做什么啊,有事吗?”她平静地问道。

“我刚刚搜到一首英文歌曲,想给你听一下。你要认真听哦。”

她未说话,仅是安静地聆听着手机另一边犹如天籁一般的乐曲美妙地传来。

传来的曲子不是其他,就是先前他送她回来时,在那个小店内听到的音乐。叫home。

歌唱完了,发现她迟迟没发声,电话那一边立刻传出了连孜霄急切地声音,“诶,小姐,你莫不是一边听着慢慢就睡过去了啊?”

她依旧不说话,感到有一股暖流自心里缓缓流淌着。喉咙里仿佛是被东西噎住了一半,她想启齿却又感到很困难。

滚烫的晶莹泪珠即刻浸湿了双眸,令她有点哽咽。

“确实睡着了么?真是太让我伤心了。”又传来连孜霄闷闷不乐的埋怨。

听他这么说,她换了个方向,嗤地笑出声,“还没……没呢。”她的声音中还浸含着隐约的哭腔。

“爱听么?”他问倒,“你必须要牢记这首英文曲子。”

“为何啊?”她迷惑地问道。

他没回答,顿了顿接着又道,“快睡觉吧,现在已经很迟了。拜拜。”

“拜。”她轻柔地回应着他。

挂掉电话,她依然愣了片刻,双眸仍久久地没有从电话上面挪开。

倏地转转头来,就见汪兴南腰间上正围着一条毛巾,有一只手搭在玻璃门柄上,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她。

他的眼光如小箭一般,直直地朝她射了过来。盯得她小小的手心内冷汗不停地流出来。

她紧张地看着他,“有……有什么事吗?”走到他身边,“你出来看着我很长时间了吗?”她有点胆怯地问道。

他桀骜地笑了笑,穿上了睡衣。

“你在害怕什么呢?”他叮地一声响,打燃了火机,其上蹿出暗蓝的诡异火光。他点燃了一根烟,到床头坐下来,冒出稀薄的烟雾兀自在空气中打着圈儿盘旋上升到消失不见。

看她傻愣愣地僵立于跟前,他的嘴角勾勒出完美的弧度。伸出手一下把她扯到了旁边,同他并排坐到床边。

汪兴南紧紧地把她抱在怀中,如同捕获到猎物之后,依然警惕四周是否还存在敌人不知何时会从他手中抢走猎物的豹子。

被这样强硬地锁在汪兴南宽大地怀中,她甚至就要难以呼吸。仅感到身体被一丝淡淡地烟草味裹着。

片刻后,他瞟了一眼壁上的时钟,已经是转钟。他突然松开怀里的可人儿,“快睡吧,别等我我还有事。”

看她颔首,他折身走出卧房,一道关门的声音兀自传来。

隔壁书房里还亮着光。汪兴南坐于桌子前,盯着台案上面的座机。

叮——叮——叮——

他看了一下表,唇角冷冽地向上勾起,看来对方还蛮守时。

“你好,”

“汪总,元相要的货,我早已叫人带来这边。近日天气不大好,吹着东风,您要小心身体哦。”电话的另一边传来隐约有点沙哑的嗓音。

桌子下边径自亮着一道嫩绿色的星点在不断地明灭、闪动着。光亮源头的方位就于座机专线的端口附近。

张铭雅右手认真地按着耳边的蓝牙耳机,一些兹兹的电阻声之后,便听到汪兴南的嗓音传出。

仅仅听到他道,“多谢您的提醒,我会保重自己的。”

说完,便收了线。

张铭雅摘掉蓝牙耳机,怎么又说起东风呢?东风莫非有一些特别的意思?难道是自己之前估计错误,事实上这并非什么单纯的问候用语么。

另外刚刚在点话中分明就还提到“元相”这两个字。那这个元相又是何人?

这人与汪兴南又有何干系?一下子她就感觉摸不着头绪。

旋即,取出微型电脑,迅速地敲打着触屏:6月27日,东风初现,元相现身!

接着,她连忙点击将邮件发出。然后,电脑就显示,邮件已发送出去!

冰寒的眸光,随意地抬眼瞟了一下屏幕中的讯息,汪兴南深深地把后背倚向座椅里。

接着他的唇角阴鸷地勾起,饶有兴味地把玩着手中厚厚地一垒相片。

忽然,他一下子站起身子,猛地把手里堆积的相片狠狠地扔到空中。面颊刚刚的玩味瞬间消失不见,代替的是满脸冷酷到能够凝结成霜的严寒。

相片飘飘荡荡地撒落了满地,其中每一张相片上,一直都是张铭雅和连孜霄的身影。可是所有的照片上,她都是笑着的,即便很浅,可是却都那么的纯情明媚。那些笑靥纯净得没有一丝做作。

恰似适才一般,他才洗完身子,很远地便看到她在跟谁通电话。即便隔着很远的距离,她说话静如蚊蝇,然而他仍然发现她的嘴角始终挂着一抹笑靥。

末了,他居然看见她带着泪水却仍然抿嘴浅笑。如此的微笑令他有点触动。清亮的泪珠就这么自她的唇边滑落,然而她却依然笑着。

可是,每当她面向他的那刻,这个女人又一直那么装,虚情假意地笑,虚情假意地迎和,虚情假意地听话。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究竟是什么使她能够展现出这么让人心疼的表情来。他仅仅是恨,痛恨她竟然敢这么大胆地把他摆布于手中。

他一定要给她点颜色看看。她务必要为自己的背叛而付出加倍的代价才行……

“喂?再过不多久就是毕业生了。这些天班上的同学都急着应聘。你咧?铭雅,接下来你打算干嘛?”沈晴弯着身子冲着手中的调色板。

听她问,张铭雅愣一愣。并未说话,唯听着洗手池中哗啦啦的水柱声。接着,调色板上冒出满满涂鸦般的颜色。

“我目前还没有打算干嘛。”片刻后她思索般地答道。

她并非不想替自己认真打算一下,可是就她自己都不确定自己以后会是如何。她都想认真地找份职业,她都想认真地来一次同事恋情,她都想美满地有个家庭。然而,那些自六岁开始便成了多么奢侈而遥不可及的幻想。

沈晴长叹了一下,“我觉得我呀肯定也和你这样没考虑的差不多?”瞟了她一下接着道,“怎么啦不信啊?我跟你说,似我这般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学生,说不定啊,毕业便失业喽。”语毕,表现出一个无奈至极的模样。

张铭雅浅笑一下,此时她的电话响起。那是连孜霄打给她的,在电话里边,他都没说多余的话,就是让她去一个餐厅,还说自己有点东西想给她。

挂了电话,她依然一副思考事情的状态。沈晴挤了挤她,试探地说,“你有什么心事?”

她浅笑,“哪有,一位朋友好像有事跟我说。我就先走啦。”

沈晴颔首,低沉地答了一下。

自打跟连孜霄通话之后,张铭雅渐渐地就感到有点惴惴难安。可能是发现情势有了些许细微的改变。就比如,这些天她跟连孜霄来往密切,而连孜霄也常常会跟她通话哄她开心。

她必须承认自己渐渐地有点乐意于这种关心。原因在于只要和他处在一块儿,她就能快乐地做回自己。不用去算计别人,也不用委屈自己迎合。

并且实际上,连孜霄就如同一轮照耀的红日,总能意外地带给她温暖,几乎有种家的味道。张铭雅,非常渴望如此的感受,有点贪心地爱上了如此的感受。这就是为何她会亲近连孜霄的关键因素。

可是,当一些情感超出界限,情势就将变得恐怖。这正她目前最担忧的。

那天,汪兴南在卫生间中的话仍在耳边回荡。自己不能把他一同拖入这个幽深的魔窟。因此,不管怎样,她也一遍遍地告诫自身,今天的会面就会是最终的相逢。

唯有知道处理情势,才有机会在这个游戏里侥幸活下去。不然,她将会一辈子活在地狱里。

才进餐厅,她就一下看到了坐于落地窗边的连孜霄。

看到她出现,他如同孩子一般面颊堆起开心的笑意,朝她招手。

张铭雅坐下,要了杯饮料。

“呐,这个送你的。”连孜霄把一张光盘,推到了张铭雅的跟前。

张铭雅狐疑地瞟了对桌坐着的他一下后,拾起桌面的碟片仔细地看着。有点讶异,她愣了一下。眸子倏地感觉有淡淡水雾在流淌,快要挡住她的眼帘。

那是一张英文的磁带。里面一首正是home

“雅,”连孜霄认真地盯着她道,“如果你追寻了一颗错误的星星,我的爱将带你回家。”

接着他忽然伸过手,握着她的手。“铭雅,我真喜欢上你了,当我女友好么。”

张铭雅不可置信一眨不眨地看着眼前的男人,接着,就见她突然摆首。

终于开口了,这个男人终究还是挑明了心意。那他们就都完结了,也就在他刚刚对自己说了这些话的那一刻,她明白他和自己可能连普通朋友都做不了了。

痛苦地笑着,“抱歉,可能你是误会啦。我是不会当你女友的。”假装瞟了一下表,台面下她的小手实际上早已在不停地瑟瑟发抖了,她的心似乎让人捅破了大大的洞,很痛,却依然强装不在意道:“这顿就算我请你好啦,也当作感谢你送的礼物。我还有事,就先走啦。”

她难过地挤出一丝故作轻松的笑靥。

摆手叫服务员前来买单,她低着脸翻找钱包,不想再触碰到他眸子里深厚地的凄楚和难过,“总共多少钱啊?”

“小姐,不必了,先前汪先生早已为二位结过账了。”那个服务员笑容可掬地礼貌对张铭雅说。

哗!她的脑子顿时一片混乱。

她才取出钱夹的手于半空僵了一下,“汪先生?”看着服务员,有点不肯相信他说的那些。

“对啊,汪兴南先生。就是咱们这儿的贵宾。”

那,他绝对全部都看见了。收回目光,她才要起身走。

突然间就被连孜霄一下牢牢地抓住了手腕道,“铭雅,我要知道为什么。”他克制着心中的绝望,竭力地想让自己内心镇定下去。

张铭雅回眸道,“连先生不是早已猜到了么?”

她果真是汪兴南的情妇,自己为何还要侥幸幻想呢?当时于寿宴大厅,他便应当猜得到她跟汪兴南两人绝对关系非常人。不然,现在又如何会无缘由地帮她结账啊?

然而,为何当她亲口讲出这个事实之时,自己仍然如此不甘心呢。

张铭雅试着想收回让他牢牢控制的腕子,他把她捏得很痛,“霄,你放手啊!”

张铭雅不安地抵抗着,哪知连孜霄却捏得更使劲。随着她每动一次,他便会给刺激地加强每一点的力度。

她蓦地,拿起桌面还装着果汁的高脚杯。一下子就往连孜霄身上泼下使劲地把杯子放回桌面。

浸湿的头发沾满水珠子,他忧伤的眸子仍然看着她一眨不眨。

“连孜霄,你冷静一些!咱们仅仅只是普通朋友罢了,你不要想多了,不管怎样我都不会同你走到一块儿的。”

他颓然地缓缓松开手,仅是静静地僵立在那儿,盯着她窘迫地一下推开自己折身朝门口奔去。完全顾不上旁人议论纷纷的眼神,他唯感到心在滴血。

张铭雅几乎是狂奔着离去的,她再不能面对连孜霄还有自己的内心。蓦地,心口袭来阵阵揪心的痛楚,这是几乎连带动作都会痛的难受。

眼泪浸湿了她的面颊,透过泪珠望去的景物就如被盖上了薄薄的布纱,模糊不清。她颓然跌坐到街边,死死地捂住心2窝,面色苍白地如一张白纸。

仅是匆匆地几次会面,可是却想不到每一回的相见都如同在她的内心标下了无法磨灭的记号。就因为这个男人真的走入了她的世界。

十多年的时间,头一回有人和她谈起家,头一回有人想要和她建一个家庭,她本该感激他,本该认真地珍惜这个人。然而,她做不到,自己还身负更大的任务要完成。

她仅仅可以讲的也唯有三个字,“对不起!”

眼泪凝到卷翘的睫毛边,渐渐地一点一点跌落到阳光炙烤了的地面,接着渐渐地蒸发干。

一台高档的纯黑小车自她身旁卷着一阵树叶开过去,接着,小车是门便打开了。

然后一双蹭亮的深黑皮鞋映入她朦胧的眼帘,沿着目光,她渐渐地抬首。

“张小姐,boss早已在车里恭候多时。”

她连忙擦掉泪水,透过暗暗的窗户,看到汪兴南正眼未斜视地看着前面。并未看她。汪兴南的面颊镇定得察觉不出一丝感情。

秦政替她将车门拉开,张铭雅看了秦政一下,边坐进车中。

张铭雅唯唯诺诺地静坐于汪兴南的身旁,面颊上还余留有些微哭过的泪痕。分明外边仍然是车来车往,仍然是喧嚣嘈杂,可是车内却是诡异的沉寂。

她内心不断颤抖,等候着汪兴南张嘴说话一般,她十分地忐忑。

他也许永远也不会明白,自己不讲话的模样比开口了更使人害怕。

过了一会儿他突然冷冷地道:“这次是头一回,可是我希望以后不会再发生。”他没有看张铭雅,面颊毫无表情表现出来,“我可没兴致再给你收拾残局。”

汪兴南的口吻听上去是如此地疏淡平和,张铭雅的手相扣着搅到一块儿。低垂着眉,生怕和他相对。就是如一个知错的小孩子,诺诺地颔首。

轿车平稳地停到了一所高级娱乐厅的门前,汪兴南精致走出车外,完全没管背后忙跟过来的张铭雅。

在接待员的指引中,几人七绕八拐地进入了一个高档的包房。

里边早已坐了一群人,看来今夜早已经有人在等着他们。便见几个服装同样高贵,年龄大概四十来岁的男子正让一些妙龄女子纠缠着。

这些女子大都穿着性感的背心,迷你裙,差不多是栖身于男人的大腿上。一阵浓烈呛鼻的酒精味道在包间内弥漫着。

看他们出现,连忙上去迎接汪兴南,“汪总,您现在才到,咱们可都恭候很久了啊。”边说着,瞟了一下身边一位长得很妖艳的女人,意指她前去服侍。

女子明意后,朝着汪兴南娇艳地笑了,折身便坐到汪兴南的身旁,胳膊自然地闲勾上汪兴南的肩膀。拿起桌面的杯子,送给汪兴南,“汪总,让苏珊唱一首歌送您,好吗?”

汪兴南把杯子举到嘴旁,盯着她妖娆的神态饶有趣味地会意笑起来,好像在期待她的精彩表演。

张铭雅尴尬地被汪兴南晾在一边,眸子随意地瞟了一下他旁边的女子后,重新把注意力收回到包厢内的宽大液晶屏幕前。

甜美温婉的嗓音在包房内高声回荡着,张铭雅收了全部心思,认真地聆听向那位叫苏珊的女子那特别动听的清脆歌喉。

柔嫩雪白的指尖,不易察觉地垂放到皮制的深色座椅边,随着曲子的节拍,手指轻轻地含带规律地于她身旁击敲。

一首唱完,张铭雅的心倏地一惊。这是敲击暗号!

依据那唱歌的人曲调的缓急,她精准地解读到了讯息。

就是:三天后,动手!

张铭雅停了停,抬眼对上高歌地女子。目光于眉眼间交替,含义似是在讲:夜莺,冰狐已顺利接收到安排!

夜莺满意地在嘴边兀自浅莞,拉回眼神,接着扮演她今晚所饰的舞女苏珊这个人物。

如同一只乖张的宠物,瘫在汪兴南的怀中,要他给予自己奖赏似的,“汪总,苏珊唱歌好不好听啊?”嗓声有些嗲意。

汪兴南笑了,指尖抚过她漂亮的脸蛋,描画出完美的线条。淡淡地吹气出声,魅惑地道:“婉转如莺。”

张铭雅瞧着如此暧昧缠绵的场景,顿时觉得想吐。环视周围,霓虹暧昧,活色生香,瞬间令她产生几乎要透不过气的闷慌。

汪兴南瞟了一下她,便看到她的面色窘迫至了极点。阴恻恻的笑容微微呈现,然后一下从夜莺的手里拿过话筒,递到她的手边,“你去唱歌。”

说着扭边头朝着怀中的佳丽夜莺说:“你来点歌吧,我想听她唱home!”

听他如是说,张铭雅的脸色稍稍一愣,艰涩地回绝说:“我……,抱歉我不会唱这歌。”

他倏地扣住她微微颤抖地肩膀,“你不会么?”冷笑道,“那你就随着曲子哼吧。”

他恶毒地盯着张铭雅,瞬间她的眸子似有情意在涌动,这是眼泪,这是这个女人为别的男人而流的眼泪么?自己在为何恼怒,又在为何嫉恨,然而他此刻当真连砍人的火气都存在。

她怎么能让自己一回又一回因她走火?

“要是我非要你去唱咧?”他冰冷到能够结出寒霜的嗓音兀自在耳边传来。

张铭雅咬紧着嘴巴,几乎要渗破血来。

汪兴南,你怎么可以这么绝,为何要强迫她呢。他莫非一定要看见她难以自持的模样,那才会开心一点地放过自己么?他分明一切都清楚,竟还非在她跟前不断地提到那个刚刚才让她狠心拒绝了的男子。

那一刻,她仅感到羞愤不已。包房内的空气在瞬间便降到极致。张铭雅一下支起身体,折身就欲夺门逃走。

“张铭雅,你跑的试试!”冷冽的呵声在包放里听着有点吓人。

听到这句话,张铭雅只得里在包房的门沿边。呆呆的站在那,泪水此刻早就化成点点地星子,模糊了她一切的景致。

汪兴南立起身自,屈身再次拿起桌面的话筒。来到她跟前,“把它给唱到结束!”

那语气中带着恶魔的引诱,同强制的气场,丝毫不允许她推脱。

张铭雅嘶哑着嗓子,唱出含糊的歌声,难以辨别,仅感到似是低哑的哀哭声合着歌曲混杂到一块儿。

年轮似乎已转过了几个世纪的漫长日子,两人在夜不归宿第一次见面的场景如电影似的在脑海清晰地放映。

两人一块儿立于街边如傻瓜一般,安静地聆听了这首叫home的歌

两人一同描绘着对于家庭最美好的构思。

两人一同在电话里说着超无聊的话题……

涩涩的潮湿液流,淌到嘴边,她实在无法承载任何过去了。曲子渐渐地终了,她扔掉手中的话筒,折身跑出了混乱的包房。

张铭雅一路狂奔,泪水愈发毫无顾忌地夺眶而出,支离破碎的心痛到无以复加……

汪兴南怒极却笑地立于包厢内,眸子里射出恐怖的光采,“都给我滚出去,”全部的人好像还未回望,他突然一脚踢在了跟前堆满杯瓶的台案上,咆哮道:“所有人都滚啊!”

全部的人让这只发狂的野兽给惊吓到了,顿了一下,原先坐于那儿的其他几个男子,突然拍了拍在身旁女子的大腿小声道,“听话,你们先去外边。等一下,咱们再去找你们。”

接着,那群女人急忙跑出了包间,生怕落后了会成为汪兴南的出气筒。

夜莺走在末尾,双眸久久地凝视着汪兴南。唇角微微一撇后,折身离开包间……

一道摔门声蓦地在耳边传来,嘈杂的包间瞬间变得极其沉寂。坐在另一边的两位壮年男子,见汪兴南真发飙了。几乎呼吸都怕粗重一下。生怕惹恼了这头暴跳如雷日的雄狮。

二人面面相觑。如此下去不得了,他们必须赶紧缓解一下这凝滞的氛围。

其间一个男子开口了,满脸极其讨好的谄笑,一脸的肥肉看着让人感觉很不顺眼。

“汪总,别发火。仅仅是个玩偶嘛。”他瞟了一下相对而坐的男子,道,“没意思就甩掉,犯不着跟她动气。”

汪兴南侧脸望向他。正准备点一根雪茄,抬眼见身旁的人早已为他按着了打火器,讨好地凑到他跟前。

努力地吸气平息后,表情慢慢地舒展恢复。接着,他弹了一下手中的灰尘,问道:“什么事?”

听此,男子笑眯眯地开口,“断货了,汪总,您瞧着哪个时间合适,再给咱兄弟弄一些?”

汪兴南眼中带着笑,认真地端详着手中燃尽大半截的烟头,他看得非常仔细,似是在认真研究揣度着什么一般。展现出满脸若有所思的表情。

男子看汪兴南迟迟没有开口,有点急了刚要说话,就看到他突然俯首浅笑起来。

汪兴南接着站直身子,一下掐灭掉手里的烟蒂。径直便向门口走。

“汪总!”看他准备离开,另外的男子连忙叫住王新,希望得到确切的答复。

便听汪兴南淡淡地道:“这么着急干嘛?三日后,便会派人通知二位的。”话语间一下扯开房门,走出了包厢。

外边的风依然是如此怡人,整个都会早就陷进到暗业的嘈杂。炫彩的路灯如同一位位尽职的卫兵径直端正地站成一列,守卫着这热闹的世界大都会。

轻微的夏风吹过张铭雅的脸,带起发丝飞舞。她独自一人行走于天桥间,头中一片混乱不堪。这一天遭遇了频繁的事情,令她有些目不暇接,几乎是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可是不管是餐厅中的事,又或是刚刚上演的窘迫事件,都令她难受万分。

刹那间,身上传过一道强烈的伤痛。张铭雅倏地抽回所想,就发线她生生地跟一个面色匆忙的男子狠狠撞了一下。

“抱歉,姑娘。”沉稳的嗓音连忙道歉。

听着,张铭雅一下子抬头,就跟那位“不小心的路人”目光交错。

紧接着,这个莽撞的男子已经迅速地消失于天桥另一边的出口。她缓缓地摊开手上的小字条儿。并且这张字条儿,就是之前那男子塞到她手中的。

里面写道:元相,雄帮。

她暗暗揉碎手里的字条。就是那回送出消息时,而留给她的答案。看来这个元相应该和头等黑道——雄帮的首领相关联。

然而她怎么都不会想到那个自诩为“元相”的隐秘,居然隐匿得如此好,连罗刹这种拥有近乎完美的侦破线人都不能查明他的原本面目。看来要找到此人,必须从汪兴南身边入手!

片刻后,电话响起来。张铭雅瞟了一下屏幕的电话显示。

“说吧,”怏怏地低低说了一句。

秃鹫笑着道,“字条儿收到没。”

“是的,已收到手中。”她折身倚到天桥上粉刷过的栅杆边,空洞地盯着下面往来穿梭的车子。

“依据截取的消息,组织查到汪兴南近期将有批粉过来。定在三日后的夜间。位置是西边海港。可能届时汪兴南会和那位叫元相的人物碰头,你就想办法查到元相的真实身份吧。”手机的那一边传出他愈发严峻的语气。

“枼,要黑吃黑么?”张铭雅犹豫地说道,不然他又如何会想方设法地要她留在汪兴南的身旁,窃取讯息啊?

“秃鹫,”她忽然停了一下“枼说过一旦我完成命令,收集到汪兴南走私卖毒的档案和文件。就会放我走,你有没有忘?但是枼现在怎么还叫我接着查元相的背景啊?你觉得他有没可能……”

“冰狐!”秃鹫一下中断了张铭雅的语音,“别担心,到时候咱们的部下成功截获汪兴南在西港的东西,枼会让你离开的。”秃鹫的声线饱含着无法言语的凄楚而又夹带着一丝慰藉。

“好,我清楚该如何做了你放心吧。”

收了线,她折身背倚在横栏边,两个胳膊搭在横栏上边。但愿全部都可以在那时候彻底完结。也就几天而已,十几年也挺了下来,几天也不算多长。她不自觉稍带讥嘲地笑了一下。

望了一下手表,现在不早了,自己该回汪宅了。

之前在那会所的包房,她差不多完全惹火了那头恶魔,只有几日了,她绝对不可以再如此了,不可以因为他就轻易地带动自己心中最深刻的情愫,不然还没坚持到最后她便会没命。

悄悄打开卧房的那扇门,屋内黑漆漆地。空洞的视野中却依然闪着一丝红光,太远了她无法看清楚。刚要打开夜灯的按钮时,一道使人发寒的邪恶嗓音突然传出。

“怎么你还找得到回来的路啊?”严酷的声音中饱含着噬骨的冷嘲。

张铭雅被陡然一吓,还未反应到。便已让人上前来抓着使劲地砸到了床中。张铭雅一个侧身慌忙地欲逃脱险恶的禁地。

才支起身子,两手就让一道蛮力强硬地钳制到他的手掌中,蛮横地固定到她乱摆的脑袋两边。亲吻迎面砸了下去,完全没有丝毫的柔情,只有霸道地占有与被占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