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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下一个是你4

第11章下一个是你4

书名:潜杀作者名:晓风追月本章字数:11181更新时间:2023-12-27 16:59:02

李杰明重重的叹口气道:“刚才我好像想起了什么,可一晃儿,就什么都不记得了。”林广成端起汤碗,对李杰明说道:“队长,以后慢慢想,先把汤喝了。”

于欢从杨旭的身后绕到李杰明的身前说:“或许我能帮你恢复你所失去的记忆。”

“哦?怎么恢复?”李杰明对于欢的话产生了浓重的兴趣,如果自己能够恢复记忆,对案情无非是一个重要的帮助。

“催眠!”于欢淡淡的说道,语气里透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催眠?”李杰明和杨旭异口同声的说道,显然对于欢的回答有所惊讶。

“没错,是催眠,国内外有很多催眠师用这种方法来帮助人恢复过记忆的。”

“你会催眠?”杨旭惊讶的看着于欢问道。

“我主修心理学,对催眠懂一点儿。”于欢回头迎上杨旭吃惊的目光。

“那试试看吧,现在能催眠吗?”李杰明将汤碗挪到一旁,双腿从炕沿上垂下,看着于欢问道。于欢想了想,说:“催眠是需要被催眠者配合的,每个人的自控意识强弱不同,所以采取的催眠方法也不同。”

“我适合什么样的催眠方法?”李杰明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堆积一起的骨骼。于欢打量了一下李杰明说:“催眠是利用一些手段使被催眠者进入半睡眠状态,在催眠师的引导下记起所丧失的记忆,常用的催眠方法是钟摆催眠,但现在我们不具备那个条件,所以我打算用镜像催眠。”

“镜像催眠?”林广成打断于欢问道。

“嗯!镜像催眠,这个危险系数比较低。”

“催眠还有危险?”林广成张大嘴巴,对于欢的话产生了质疑。

“如果被催眠者不能够及时的醒来,那他有可能永远的活在沉睡中。”

“那还是别催眠了,弄不好……”林广成将后面的话噎了回去,木木的看向李杰明。

李杰明对林广成摆了一下手,对着于欢说道:“那我们就试试吧!”他止住林广成和杨旭的阻拦,林广成和杨旭见李杰明已打定主意,知道多说无益,只好垂首站在一旁。于欢端来一盆清水放在地上,对李杰明说道:“你趴在炕上,看着这盆水。”李杰明按照于欢的指示,趴在了炕上,于欢又拿来一个枕头垫在李杰明的下巴上说:“目光放虚,看着这盆水。”李杰明放虚了目光,半开玩笑的说道:“我睡着了可记得叫醒我。”

于欢搬来一张椅子,坐在李杰明的前面,十指在李杰明的后脑上均匀的划着,幽幽的说道:“现在你随着我声音的指引,进入到我所描绘的场景当中。”

“开始吧!”

于欢有节奏的在李杰明的后脑上划着,柔声道:“在一片青青的平原上,通红的落日映在你的脸庞,你闭着眼,感受夕阳下的凉风习习,青草浮动,空中的大雁在云端掠过,转眼消失在日落的天边,你放开脚步,慢慢地走,慢慢地走……”说到这,于欢的声音逐渐的放低,反复的重复着慢慢地走,随后又轻轻的说道:“前面,出现了一片长长的树林,此时,夕阳已渐渐的退去,一弯月牙,悄悄的挂上枝头……突然……”于欢话锋一转,‘突然’二字的声音犹如一颗重磅炸弹,惊的林广成和杨旭浑身一哆嗦。随后林广成捂着嘴,哈哈的大笑道:“怎么跟讲鬼故事差不多!”

于欢瞪了林广成一眼,又转过头问李杰明:“刚刚怎么样?”李杰明扬起头,说:“没感觉,一点感觉都没有。”于欢说:“那我们重新来一次。”说完看着窃笑的林广成和杨旭说:“你们先出去。”

林广成和杨旭两人被于欢赶到了门外。两人站在门口,无聊的抽着烟,林广成猛的推了一下杨旭,低沉道:“突然!”随后两人会意的哈哈大笑,跟着屋里面就传出于欢的喊声:“离远点,别在门口站着。”杨旭拽着林广成来到院子中,林广成还在窃笑不止,杨旭一仰头:“行了,别笑了,说点儿正事。”

于欢重新安排好李杰明的姿势,让李杰明看着盆中的清水说:“你就把它当成一面镜子,在镜子中你会看见你失去记忆时的全部过程。”李杰明看着已经静止的水面说:“好吧,我试试看。”

“你相不相信催眠这个东西?”杨旭问林广成。

林广成抱着肩膀,看着溶溶的夜色道:“信?不信?我自己也不清楚,面对着一个只有在电视或电影中才涉及到的问题,我还不能做出准确的判断,说信,可我找不到可信的依据,说不信,那电视里常说催眠的厉害之处,不好说啊,看看队长如何吧,如果队长能够在催眠下恢复记忆,我就完全的信,信的不能再信,将来有儿子了也让我儿子信。”

杨旭听完林广成的话,陷入沉思当中,如果真如于欢所说,催眠具有危险性,那么对李杰明来说无非是一次赌博。早在上警校的时候他就听一位导师说过,英国曾经有一位催眠师,在协助警方的调查中对罪犯进行了催眠,可结果却令人发指,罪犯不但没能交代出所有的犯罪纪实,相反倒变成了一个半睡半醒的活死人,并且丧失了语言能力。后来催眠师又对那名罪犯进行了二次的深度催眠,结果那个罪犯疯了。眼下对于欢能力的了解只限于于欢自己所说的‘主修心理学’,但实际的能力还是个未知数,或许李杰明是于欢的首个‘患者’,成功与否,估计连于欢都没有把握。杨旭想到这,手心里不由得攥出一层冷汗,如果不成功,李杰明未能进入被催眠状态,那也没什么,大不了就当成一次实验,但如果李杰明进入了被催眠状态而没有醒来,这就不好办了,毕竟一万里面还有一个一。

林广成见杨旭紧张的样子,也小声的嘀咕道:“其实,我们的想法一样,也怕出现点什么意外。”

于保生从大门外走到院子里,看见林广成和杨旭便问道:“怎么出来站着,入秋了,外边凉。”

“哦,出来透透气,于欢正在为我们队长做催眠,也不知道能不能行。”林广成语气里带着试探的回道。

“这个欢欢,呵呵。”于保生不置可否的简短回答使林广成一头雾水,到底是行不行,你这个做父亲的应该比我们了解的多吧。

“您这是……”杨旭看着于保生手中的小盒子问道。于保生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盒子,笑道:“我父亲耳朵不好使,我托人从县里带回个助听器。”

“哦……”杨旭想了一下,随即对林广成说:“队长吩咐你那事……”林广成看着杨旭的眼色,恍然大悟。掏出身上的钱,就往于保生的兜里面塞,边塞边说:“你得让我完成任务。”

“……一条小船轻轻地荡起水面的层层涟漪,你划着船,静静地,静静地……风吹着落叶纷纷落下,你伸出手,拾起水面上的一片枯叶,对着月光,你看见那上面写着你的名字……”于欢柔声的说道,从盆中的水面上,她看见李杰明已闭上了眼睛,进入了睡眠状态。

‘枪声……孔方……重案组……月光……杨树林……落叶……吊着的死尸……自己爬上了杨树……贺小夫……白衣长发的女人……自己被拖走……隐约的山洞……听不清的话语声……指令、指令、指令……’一闪一闪的记忆碎片,断断续续的出现在李杰明的眼前,他猛的感觉到自己又回到了那个夜晚。

于欢看着水面,李杰明紧闭双眼,头开始左右的拧动,嘴角处流出一道口水。于欢见状,马上柔声的说道:“月亮渐渐的退去……空中有了朝阳的曙光……你站在晨风当中……呼吸着……”

于保生和林广成两个人你送我还的推拉了半天,林广成有些不耐烦,于保生有些恼怒。杨旭赶紧挤到中间劝说道:“您就收了吧,我们上医院也得花钱,总之,人救好了,这钱就应该花。”

“不行,你们来我们村为我们村办案,我们为你们做些服务也是应该的,收起来,赶紧收起来,警民一家人,在给钱就见外了。”

于保生死活不肯收这钱,杨旭和林广成面面相觑,无奈,杨旭把钱递给林广成说:“一会让队长给吧。”

突然,屋里面传来于欢的大喊声:“啊……救命……”声音戛然而止。

林广成和杨旭闻声后快速的向屋里面冲去,于保生也紧张的跟着跑了进去。房间内的灯已经灭掉了,借着外屋的灯光,杨旭清楚的看到,李杰明正将于欢按在炕上,双手死死的掐在于欢的脖子上。

“队长!”杨旭纵身跳上炕,一把拽过李杰明,林广成随着杨旭按住他,道:“队长!”

李杰明面目狰狞,如同发狂的野兽一般,力大无比,杨旭和林广成有些按捺不住。于保生顺手打开灯,惊慌的问道:“怎么了?这是怎么了?”于欢早已缩到了墙角,浑身颤抖的说道:“他好像记起什么了,随后就发疯一样。”

于保生上前扒了扒李杰明的眼皮,道:“怎么能刺激他呢,应该让他休息一段时间,让他慢慢的恢复记忆,辅助恢复可能……”没等于保生说完,李杰明奋力的挣扎了一下,便昏了过去。

“我最后问你们一遍,是谁将装有人的木箱交给你们的?具体送到什么地方?”方晓有些愤怒的站起身,看着卡车司机几人。

“一个人给我们打了个电话让我们到指定的地点去拉一个箱子,然后送到县北的八家坟路口,卸在路口就行,那个人给我们打了四千块钱,说事成之后再打六千,至于那个人我没有见过。”卡车司机早已没有了当初的嚣张气焰。

“你不是说是你朋友委托你的吗?别耍什么花样,问了一下午,你还是这个回答”大个接着说道。

“警察同志,我当时是财迷心窍才那么说的,我、我……啊!”

方晓顺手拎起一把椅子,照着司机的左肩就狠狠的抡了过去,瞬间,椅子被砸得散了花,落了满地。尚洪明抱住方晓:“方哥,我来问,我来问,你消消气。”

方晓没理会尚洪明,指着司机身旁那三个瑟瑟发抖的人问道:“到底是谁指使你们的?”那三个人见方晓满脸怒气,哪还敢说话,生怕说错一句也得了个卡车司机的下场。大个也上前来劝方晓,推推搡搡的将方晓推到另一个空房间里,说道:“你们怎么都这样,林广成这样,杨旭这样,现在你也这样,小心人家投诉你,丢了饭碗。”

“这些贱骨头嘴硬的很,你不比他狠,他就什么都不会跟你说的。”方晓结果大个递来的烟,愤愤的猛吸了一口。

“你在这消消气,我回去和洪明审问,我要不叫你,你先别进来。”说完,大个转身回到了审问司机的那个房间。

“我的忍耐程度也是有限的,我问你们一句你们说一句,多了不用你们回答。”大个搬来一把椅子坐到司机四人的前面说道。

大个:“谁给你们打的电话,用什么打的?”

司机:“真不认识,用的是公用电话。”

大个:“你怎么知道是公用电话?”

司机:“我们当初没有找到那个箱子,就将电话打回去,想问个清楚,头几次没人接,后来有个老头接的,说是报亭的公用电话。”

大个:“你不认识他,他怎么给你打钱?用什么方法?”

司机:“这个我不清楚,那个人打来电话的时候就说已经往我的卡里打了四千块钱,让我查看一下,我查看过后,就取了钱,找了三个朋友,一起干,这事也有点邪乎,我一个人不敢干。”

大个:“怎么邪乎?”

司机:“拉箱子和卸箱子的地点是两处坟地。”

大个:“明知道邪乎还敢干?”

司机:“警察同志,这拉个箱子卸个箱子就能挣一万块钱,搁谁谁不动心啊!”

大个:“不义之财你也敢挣,那个人再没说什么吗?”

司机:“只通过一次电话,内容我已经跟你们说过了。”

尚洪明突然趴在大个的耳边说:“你看那个司机的身后是不是趴着一个女人。”大个心里一激灵,随后看了看回道:“别瞎说,哪有什么人!”

尚洪明揉了揉眼睛,低声的嘀咕着:“难道是自己眼花了?”

大个转过身对尚洪明说道:“记好笔录了吗?”尚洪明拿过记录本递给大个,大个将记录本拿到司机四人身前:“看看吧,无异议的话,签字。”刚刚说完这句话,大个突然发现司机四人都惊恐的睁大眼睛看着自己的身后,与此同时身后传来尚洪明悉悉率率低沉的说话声:“怨灵、怨灵、嘿嘿,下一个是你!”

李皓拎着几盒礼品在光明小区内转了几圈都没找到肖祈的家,经过几番打听,小区保安告知肖祈早已搬出光明小区,具体在什么地方居住,无人知晓。李皓疑惑的走出小区,肖祈为什么要搬出光明小区?

光明小区不大,只有四栋楼房,是县公安局分给退休干部的家属楼。小区内环境优雅,景色怡人,生活配套设施齐全,甚至还有一座小型的电影院。这样的小区,对于县城的人来讲算得上是小区中的极品了,普天之下,拥有电影院的小区,恐怕是没有几处。这个小区对于老年人来说可谓是颐养天年的好地方,可肖祈为什么会搬出光明小区呢?这让李皓百思不得其解。

李皓在小区外的一家商店里了买了一包烟,电视里正在播放着当地的新闻。

“有关部门已介入调查上河村一案,据当地村民所讲,早在四十年前曾有一位上河村的村民上吊自杀,该死者在临终前曾留下血咒,诅咒了这个小村……警方在介入调查后,先后失踪了两名刑警,另有传闻,另外一批介入调查的刑警在驻进上河村后就发生了同室操戈的事件,有一名刑警当场死亡,其他刑警至今昏迷未醒,警方对此回避新闻界所提出的任何问题……请继续关注本台的后续报道……”女主持人说完,电视的屏幕闪了几下,自动的跳出了中央电视台的动画片,商店的老板用力的拍了拍电视机,这一拍,连中央台的动画片也没了,取而代之的是满屏幕的雪花和吱吱啦啦的噪音。

李皓转身走出商店,自己曾以特约嘉宾的身份做客过县电视台,那几位女主持人他都认得,可刚刚播报的那个主持人他却没有任何印象,可能是新来的女主播吧。李皓没有多想,他打通了陈局的电话,陈局正在开会,只简单的说了句会后再说,便匆匆的挂断了电话。李皓拎着礼品,漫无目的的走在华灯初上的马路上,心里琢磨着,通过什么途径能找到肖祈呢?琢磨了半天,想起肖祈的女儿肖梦雪。肖梦雪在县移动公司上班,住在光明小区旁边的益华小区,但不知道有没有跟着肖祈一起搬走。

李皓转身向益华小区走去,凭着记忆来到肖梦雪家的单元门前,按了门铃。对讲内很快传来了一个女声:“谁呀!?”

“啊……呵呵……是我,李皓,不知道你还记得不?”李皓有些尴尬。

对方迟疑了片刻:“李……皓?哦,不好意思,不记得了,哪个李皓?”

“县公安局法医,肖祈肖老师的徒弟。”

“肖祈?你找谁啊?”对方的语气添了几分生硬。

“我找肖梦雪。”李皓感觉自己找错对方了。

“你按错了。”啪,挂断了对讲。

李皓在单元门口眨了眨眼,吃了闭门羹不说,这个闭门羹吃的还不对头。他想还是回局吧,这县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要想找一个不太熟悉的人,不说是大海捞针也跟大海捞金差不多。正要转身离开,一个女孩向自己走了过来,确切的说是朝着单元门走了过来。李皓向一侧让开,看了一眼对面走来的女孩,长发职业装,步履轻盈,线条匀称,典型一个白领的样子。看了一眼后,李皓耷拉着闹嗲准备离开,对面的那个女孩也顺势看了自己一眼,不大肯定的问句:“李皓大哥?”

李皓闻言猛地抬起头,盯着对方说:“是我是我,你是?”

“肖梦雪啊!”女孩呵呵笑道。

“哎呀,我可找到你了。”说罢,上前就要握肖梦雪的手。

肖梦雪大方的伸出手,握着李皓的手说:“你跑这来干嘛?”

“别提了,我找肖老师,可得知他搬走了,无奈我就跑这来找你了,刚才门铃都按错了,弄的我都不敢认你了……呵呵,几年没见,变漂亮了。”李皓松开手,细细的打量着肖梦雪,弄得肖梦雪有些不好意思。

“我看着像你,你还是以前那样……我爸他们搬到三家界那边了,我爸不习惯住楼房,非得找个清静点的地方住,养点家禽种点小菜。”

“三家界?”在李皓的印象中,三家界离县城大约一里路,是一片荒野,多年前有一伙人去那种植药材,盖了三间草房,后来生意做大了,由于需要订货送货,种植药材的人便到邮局申请了一个地址,邮局的人见那与县城交界,且只有三户人家,就此命名为三家界。

“嗯,你找他有什么事嘛?”肖梦雪捋了一下长发,看着李皓问道。

“有点小事,学术上的一些问题需要肖老师指导一下。”李皓谦谨的回道。

“哦,这是他的电话,以前的那个丢了,没补回来……进屋喝杯茶吧?”肖梦雪递给李皓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行电话号码。

李皓接过来,小心的揣进口袋中,道:“不了,我找肖老师有些急事,我这就赶过去,哪天有空我请你吃饭。”

“那好,有空见。”

“再见。”说完李皓匆匆的跑出小区,拦了一辆出租车,告诉完司机地址,闭上眼睛倚在靠背上,思考起来。

孔方一组人至今没有一个醒来的,医生和专家对孔方一组人都进行了全面的检查,可在抽取血液样本的时候,初次检查时发现血液里面含有有毒物质,但二次检查的时候就不见了,医生和专家都解释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是朦胧的说是一种挥发性毒素。县医院的神经科主任提及的C7-3这种致幻性的麻醉剂自己在网上也未能查找到相关的资料,这种致幻性的麻醉剂到底存在不存在,与孔方一组人的相互射杀有没有关联?一系列的问题在李皓的脑海中接踵徘徊。

“前面的路堵死了,车进不去。”出租车司机停了车,回过头对李皓说道。

李皓按下车窗,夜色中,一道黄土筑起的路障横在一条宽阔平坦的土路尽头。李皓付了车钱,下了车,这是县城边,周围已没有了住家。

“这要修路,还没铺沙石,暂时不能通车。”出租车司机调过车头说了一句,便疾驰的离开了。

李皓翻过土筑的路障,走在平坦的土路上,这条路走到头应该就是三家界了。他一边走一边继续思考着刚才在车上所想的问题。

周围出奇的静,除了李皓的脚步声,一切仿佛都静止了一般。

走了一段路后,李皓发觉有些不对头,这原本是条小道,从公路转向小道,再走个十几分钟就能看见三家界所种植药材的塑料大棚了,可自己走了差不多十分钟了,还没有看见种药材的大棚,就算是修路,原本的距离也不应该加长啊,除非这路改变了方向。李皓索性停下,回头分辨着自己的出发点。可夜色浓浓,哪里还分辨得出来。

周围一片死寂,路两旁的树也被砍的精光。一眼望去好像就是站在盘古劈开天地前的空间里一样,一片混沌不清。李皓想确认一下自己所行的方向是否正确,就掏出肖梦雪给自己的那张纸条,想给肖祈打个电话。可当他拿出电话的时候,李皓发现这里根本没有信号。无奈之下,只好收起电话,继续向前走,李皓想,如果走错了,全当是锻炼了。如果没走错,那就能找到肖祈,肖祈是个资深的法医,见多识广,如果肖祈能想办法救醒孔方一组人,那么解开一个谜团对一个案件来说是至关重要的,就像拆针织的毛衣一样,扯着一头,一拽就全开了。

想到这些李皓便收起了思绪,快步的向前走去。虽然静谧的黑暗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但李皓天生就是一个胆大的人,不然也不能选择法医这行,整天跟死尸打交道。法医学的理论告诉他,尸体是不会站起来行走的,尸体的嘴也不能张开说话。

正走着,前面突然传来一阵阵‘吱呀吱呀’的响声,似乎是什么东西相互摩擦而产生的声音。李皓一想,前面大概有人,正好问问路,想到这,他便向前快速的跑去。

追了一阵,借着微亮的月光李皓终于能模糊的分辨出前面的是一辆车,一个人似乎正吃力的拉着车。李皓喊了一声老乡,便朝那个车跑去。

那人对李皓的喊声置而不答,似乎没听见一样,依旧吃力的拉着车。李皓心里琢磨着,这人的耳朵八成是不好使,不然,这么静的晚上,以他们两个人的距离别说是大喊,就是窃窃私语,估计都能听个一清二楚。

“老乡,请问这是往三家界去的路吗?”李皓气喘吁吁的跑到车的一侧,对着拉车的人问道。问完,双眼不经意的看了一下木板车,心想,看这人的样子似乎这车很沉重,到底拉的什么东西,可这一看,惊的李皓差点没坐在地上。

木板车上,赫然拉着一具猩红的棺材,在棺材的侧面还摆放着几个纸人,纸人红衣绿裤,圆睁双眼,小嘴像涂的像血一样红。而这时,拉车的人连头也没转的对李皓回道:“你走错路了,这是死人走的路。”那声音仿佛来自地狱一般,冰冷,恐惧。

李皓惊呆在原地,愣愣地没回过神,这人的声音太过于离奇,刚刚所说的话似乎根本就没有张嘴,而是从喉部发出的。他看着缓慢前行的木板车,那车上的棺材透着一种彻骨的寒气,在漆黑的夜里好像有一种无形的挤压感向自己围拢过来,李皓突然感觉到自己现在就像是一个皮球,正被人用双手向皮球的圆心捏握着,他马上就要窒息了。

李皓扭过头,将目光从棺材上移开,大呼了几口气,这才感觉呼吸顺畅了不少,心神也稍稍的平静了一些。他在想眼前这个拉车的人到底是什么人,漆黑的夜里他拉着棺材又要去什么地方?突然,前面传来‘啪’的一声,李皓定眼瞧去,只见车上的一个纸人掉落在地上,纸人的头叽里咕噜的滚到了李皓的身前,一股淡淡的扎纸味钻进了李皓的鼻子里,李皓观察了一下那个纸人的脑袋,突然发现这个纸人的面相特别的奇怪,好像不是用笔去画上去的,而是……

李皓的心似乎被什么东西抓了一下,浑身抖动起来,那纸人的面相分明就是一张死人的遗像,只不过在原本黑白色的遗像上涂了一层口红,那口红艳丽无比,就像是一个僵尸刚刚吸完人的血一样。更让李皓震惊的是,他对这副遗像的面容有着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可仓促间又想不起来是谁。

李皓看着渐渐远去的木板车猛然喊道:“你掉东西了。”

前面拉车的人一点停的意思都没有,仍旧拉着木板车吱呀吱呀的前进着。李皓想追上去,可双腿却不听他的支配了,仿佛被人点了穴一般。“你掉东西了!”李皓又喊了一声。

李皓能感觉到前面的人迟疑了一下,随后飘来一阵阴阴地话语声:“七步朝前走,六步莫回头……”

李皓眼看着木板车渐渐的消褪在夜色当中,自己的双腿就是不听使唤,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济于事,像灌了铅一样,这腿突然间就不是自己的了。他呆立在那,回味着‘七步朝前走,六步莫回头’这句话,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什么七步六步的。

夜,又恢复了之前的平静,空旷的土路上一阵秋风掠过,那纸人的脑袋被吹的滚动起来,终于脱出李皓的视线,随着秋风一起消失了。李皓突然感觉到那个纸人的脑袋是去追刚刚的那辆木板车了,那棺材里装的想必就是它的主人。

李皓尝试着各种动作,除了双腿之外他还感觉自己的双手以及头部都不能听从自己大脑发出的命令,只有眼睛和嘴巴,可以自由的张合,他回忆着,在自己所见所闻的知识库中,不含有这项知识,什么东西能如此的厉害,让人动弹不得。他想起了一个大学同学所讲的鬼故事,一个叫鬼拉人的故事,说是一个人走夜路,突然就不能动弹了,好像无形当中有几双手正死死的按着自己的四肢,无论怎么努力就是动不了,后来在鸡叫的时候这个人才能活动,而回家之后,这个人发现自己的四肢有四双暗红的手印,那是长时间用力紧握所导致的。

莫非自己也要等到鸡叫才可以活动?可这附近连人都没有,又哪来的鸡呢?李皓翻眼看着墨一样的天,祈祷着自己的四肢快一些的苏醒过来。

大个回头看向身后的尚洪明,正疑惑着那几个司机干嘛那样看着自己的身后?正想着,他已经回过了头,当他见到尚洪明这一幕的时候,震惊得后退了几步,踉跄的差点摔倒在地上,随即喊道:“方晓,快来!”

方晓闻声快速的冲进屋内,他以为是司机那伙人在耍什么花样,所以进屋后就怒不可遏的看向司机那伙人,可司机几人的目光悚然,紧紧的盯着前面,其中的一个人见到方晓进屋后与方晓对视了一眼,尔后又继续的盯着前面,似乎有种精彩不容错过的感觉。

方晓随着刚才那人的视线向前看去,这一看,惊得他的张大了嘴巴,直直的看着尚洪明。大个见方晓进屋后,凑到方晓的身前,低声的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方晓木讷的摇摇头,说:“这……怎么会呢?洪明!你在干什么!?”

尚洪明此时正蹲在炕上,左手拄着炕沿,双眼斜斜的看着大个,右手伸到嘴前,舌头正一下一下的舔着手背,右手腕不时的在脸上搽一下。这分明是猫洗脸的动作。

尚洪明为什么会做这种动作?方晓的心里大惊,他推了一下大个,低声说道:“马上给林广成他们打电话,让他们快点回来。”方晓拽住往外走的大个接着说道:“让他们把于保生也带来。”说完方晓将大个推了出去。

“洪明,你怎么了?”方晓向前走了一步,看着尚洪明一舔一舔的样子,知道情况不对,尚洪明是个从来都不开玩笑的人,此时他的举动,一定有着很大的原因。

“洪明!”方晓上前去拉尚洪明,可尚洪明见走过来的方晓便迅速的向炕里侧跳窜了一下,双手按在炕上,弓着腰,口中发出一阵‘呜呜’的叫声。方晓时分清楚,这是猫在面临危险时所做出要进攻的样子。

方晓见状也不敢再贸然上前,而是静静的观察着尚洪明。就在这时,方晓身后的司机那伙人不知道谁突然说了一句:“猫!”方晓恶狠狠的瞪了那人一眼,道:“闭嘴,再说话我撕烂你的嘴。”

“尚洪明!”方晓大喝道:“你到底怎么了!?”尚洪明的双眼警惕的盯着方晓,瞳孔一变成了椭圆形,随后又猛地撅起了屁股,做出要扑过来的样子。方晓看了看地上刚刚被自己打散的那把椅子,挑了一截比较合手的木棍,紧紧的盯着尚洪明,他想,如果尚洪明攻击自己,那他只有将尚洪明击晕,或者是制服尚洪明,等李杰明回来再做打算。

尚洪明低沉地呜呜的怒吼着,却没有进攻方晓,只是死死的盯着他。两个人就这么对峙着,大约过了两分钟,大个从外面走进来见到这番情景心里一阵毛骨悚然,他隐约的记得,市重案组的马云峰曾经也有过这种眼神,不过当时自己李杰明等人忙于处理孔方一组人的突发事件,也就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现在看到尚洪明这样的眼神,心中固然紧张,他怕专案组的人步了孔方后尘,便拽了拽方晓说:“先制服他再说。”

方晓点点头,对大个使了一个眼色,示意大个从另一侧包抄过去,随后对着身后的几名司机说道:“你们站在门口,挡着出路。”他怕尚洪明突然窜出来,从门口溜掉。司机四人的手都被手铐拷着,一根长绳将他们的双脚串绑在一起,四人听到方晓的话后,个个神色紧张,其中一个哆哆嗦嗦的回道:“警察同志,我们的双脚都绑着呢……”方晓回过头:“那就慢慢的向门口移动……快点。”四人早已领教过方晓的手法,对这位带有暴力倾向的警察是又气又恨,但没办法,谁叫自己差点将人家的队长拉到坟地去呢。四人不敢多说什么,面对着尚洪明的突变和方晓的怒目,几人只好硬着头皮,听了方晓的话。因为方晓会打人,而且打的还特别的狠,真要是炕上学猫的那位警察没什么事,他们几人恐怕还得挨一顿揍,相反,炕上的警察真要是有什么事和方晓他们打起来的话,没准趁乱还能跑掉。为首的司机冲着三人一努嘴,道:“守门去吧,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其他三人见领头的都没有了往日作威作福的样子,也就不再言语,四个人齐刷刷的站起来,向门口处移去,动作还算默契。

方晓见门口已被赌注,便与大个相互的递了一个眼色,方晓和大个几乎同时的扑向炕上的尚洪明。尚洪明见状,动作极为敏捷的窜到炕角,双手已经握成爪形,准备对着方晓反扑过来。正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杨旭和林广成破门而入。挡在门口的四人都挤得像两侧倒去。

林广成进屋后第一件事就是跳上炕,与尚洪明保持着大约一米的距离,蹲下道:“洪明,我是你林哥,你怎么了?”

尚洪明歪着头,刚刚目中的凶光似乎正一点一点的淡去。杨旭也站在林广成的身后说:“洪明,到底怎么了?”

尚洪明的眼神彻底的变了从前的样子,喃喃道:“林哥,杨哥,我怎么了!?”

林广成道:“你不记得你刚才的举动了吗?”

“不知道啊,大个向我要记录本,我给他了,之后就不记得了。”

“啊……!”林广成疑惑的回过头,看着大个,那意思是在问大个是这样的吗?

大个点点头,冲着尚洪明道:“你刚刚说什么下一个是你!”

大个这话刚一出口,尚洪明的瞳孔又立了起来,尖叫着向大个扑了过来。

大个一见此番情形心中惊呼道,这还了得。可再想后退已经来不及了,他断定尚洪明扑过来的速度远远大于常人的速度,眼见尚洪明握成爪形的双手已到了自己的颚下,情急之中,他本能的闭起眼向左一歪脑袋,只听‘扑通’一声,随后传来林广成的喊话声:“杨旭,快,按住他!”

就是林广成不喊,杨旭也向尚洪明扑了过来,这架势,似乎尚洪明就是一个嫌疑犯。“手铐!”杨旭大声的喊道,也不知道是冲着谁喊的。大个睁开眼睛,见自己无恙,便在自己的身上翻了起来,这时又传来方晓的喊声:“快点,要按不住了。”

大个翻出手铐,借着方晓和杨旭之力,才将手铐的一头拷在尚洪明的手腕上,大个换了一下位置,想将另一头也拷上,可无论杨旭和方晓怎么用力就是拽不出来尚洪明压在胸下的另一条胳膊。林广成满头虚汗,他明显的感觉到自己双手的力量还不及尚洪明颈部的力量大,自己双手拼命的下按都未能将尚洪明的头贴在炕上,相反,尚洪明的头却抬起了很高。林广成被尚洪明惊人的力量弄的一时语塞,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像弹簧一样,条件反射的与尚洪明的颈部周旋着。眼见尚洪明的一只胳膊与双膝形成一道三角支撑点,正缓慢地向上支起,林广成和杨旭方晓三人马上就要撑不住了,这时,杨旭突然大喊道:“老林,拽到窗户边上,拷窗户上!”

窗户上有防盗用的钢筋护栏,杨旭这么一说,几个人强扭着尚洪明到窗户下,大个蹦上炕,咔的一下,将手铐的一头拷在了钢筋护栏上。拷完后几人纷纷的倒坐在炕上,喘着粗气。尚洪明嚎叫着环视林广成几人,手铐与护栏摩擦时产生巨大的哗啦呼啦的响声,林广成将杨旭往自己这边拽了一下,生怕尚洪明没有拷上的那只手挠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