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两难

陆灵一开始没看清来人，天色有些暗，灯笼又不明亮。这会儿看清了来人，连忙行礼，“有多冒犯秦王爷还请恕罪。”然后拉着丫头一起跪拜。

起初压根没有把陆灵放在眼里，见她这么称呼自己不由的多看了两眼。

居然知道他是谁，有趣，有趣。知道他是谁并不难，所以她刚刚是在投怀送抱吗？

秦楚冷眸看着他，面色清冷并未回话。

陆灵也未把他放在心上，他既然不说话，自己便说道，“不好意思撞到秦王爷，我还有事，先行告退。”说完拉着丫头急匆匆的走了，心里还在盘算着老太太的事。

这一世许多事情都有变故，可能多说一句话，多走一条路，都会遇到不同的人或者事，所以她要格外的小心。

至于刚刚的秦王，前一世的时候并未有任何的交集。之所以认出他，是因为装束还有脸上的疤痕，那是几位王爷之中少有的，不，可以说没有的。

只有秦王的脸上有一条明晃晃的疤痕，那是战功伟绩。

看着陆灵就这么离开，秦王的眼神意味不明。

“小姐，刚刚那人可真奇怪，仗着自己是个王爷了不起吗，而且，而且，他真的是王爷吗，小姐怎么知道的？”金银嘴巴叽叽喳喳的，一会儿抱怨，一会儿好奇。

翡翠见陆灵不想说话，便拉扯金银让她闭嘴。

绕过了假石假山，绕过了几处亭子，这才到了老太太的院子了。

刚进院子就被老太太屋子里的嬷嬷迎了进去，“老太太小姐许久了，快进吧。”

陆灵心里疑惑着什么事，全都给盘算一遍。

“见过祖母。”陆灵行礼道。这陆府的祖母，陆老太太，其实年轻的很，这年月都是成亲早的，早早的便当起祖母来，而且特会保养，头发还是漆黑无比，丝毫不见银发。只是脸上多了几个褶子罢了。

一见到陆灵来了，连忙拉着她道，“前头宴会如何，是不是忙活坏了。”

陆老太太一般都不会去参加宴会，人多了她会觉得烦。

“不会，有母亲在前院照顾着。”

平时来陆灵见她就是畏畏缩缩的模样，哪有正经的行礼回话，如今见来确是奇怪。陆老太让人拿出个盒子放到陆灵面前，“前头贵客比较多，你姐姐在王府中待产，也来不了。这陆府的姐妹当中，也就你最识大体，帮着母亲忙活了。”

陆灵扫了眼盒子，笑道，“岂会，其他姐妹也一样能帮衬着母亲。”

“这是你姐姐托人送来的，你且看看。”陆老夫人把盒子掀开，里面是一双锦绣玉鞋。“今日这宴会非比寻常，来的诸多皇子，你大姐姐虽说不是嫡姐，但如若说有个好亲事，也终究是好的。你们姐妹一场，今日在前头可要互相照料才是。”

陆灵心里泛着冷意。

她姐姐送来的鞋子没有交予她的母亲，也没有直接交予她的手里。

却跑到老太太的手里来了。

为了这春泽宴会，这穿戴都是格外有讲究的，尽是罕见的好东西。

之前见着陆涵了，穿着得体，惟独少了这么个鞋子衬托。

如今是何意思？

“这鞋子当真好看，嫡姐可说是给了谁的吗？”她嫡姐给的东西，自然是要给嫡亲的妹子，别人怎么能拿到。只是这陆老太过于偏宠陆涵。其实也就是陆涵平日来能陪陪她，其他人也都懒得管过来走动。

其实在大宅院里不过就是这样，时常跟着谁就向着谁，时常谁陪着，心里也会向着。

“嫡姐送来的东西，自然要嫡妹先挑，只是啊~”陆老太看着路涵叹了口气道，“你这大姐没有好的鞋子，一会儿宴会上还要舞蹈，这不合脚的鞋子怕是不行，这不好的鞋子也不配这身新衣裳。你大姐的脚跟你的差不多大，我就想，不如就把鞋子给你大姐穿罢了。”

“这万万不可祖母，知道祖母疼我，可这毕竟应当属于妹妹的。”说完眼巴巴的看着陆灵，就等着她开口成全自己似的。

看着祖孙二人一唱一和的就等着算计自己，陆灵确实笑了。

姜还是老的辣，她承认。

如今这话都说道这份上了，她要是拒绝的话，那就是她的过错了。如果不拒绝的话，鞋子就会恭送让人。一件东西而已她并不缺，只是不想让她们如了心意。

陆灵扫了眼陆涵道，“姐姐这鞋子貌似穿了很久了吧，记得前几天为了宴会，母亲给几个姐妹都送去了好几双新鞋，怎么磨损的这般厉害。难道姐姐没有穿新的鞋子来吗？”那意思就是你故意穿了双旧的鞋子来博取同情，然后管她要新的鞋子穿吗？

“啊，母亲有送过新的鞋子来嘛？我前些日子一直在为宴会的事情做准备，许是没有留意。丫头也没有告诉我，阴差阳错的，说不定那鞋子放在哪里了。”

陆府毕竟是大家族，岂能让陆家的女儿穿着旧的鞋子。无论有没有送去新的鞋子，总有许多备用的，她如今来演的这场戏，未免有点儿太假。

不知道的还以为潘氏并未给她送过鞋子穿，额外又克扣她的用度。

那样的话倒有可能。

“如此还要去跟母亲说一声，估计是哪个下人办事不利。”

陆涵听着，心思百转，笑着，“这点儿小事还是不劳烦母亲的好，毕竟母亲多日来的操劳，大家都看在眼里的。不能为母亲分忧的话，就不要去叨扰母亲了。”

瞧瞧这话说的，多好的孝女！

“且不说别的，祖母就是想跟你说这鞋子先借给你大姐穿，毕竟她今天没有个像样的鞋子。你也有鞋子穿，不然的话你大姐丢了脸，丢的可是咱们陆府的脸，你我的脸面，相信灵儿知道分寸的。”陆老太语气都有所变化。毕竟这宴会已经开了，她们却还在这里扯皮。

陆灵心里冷笑，这就等不及了吗？

陆灵心里有自己的想法，毕竟这陆老夫人是维护陆涵到底了，自己不能得罪陆老夫人，毕竟在这陆府还是她做主的。所以自然要顺从的很，笑了笑道,“这是自然的，既然大姐喜欢，那么便拿去好了。不过是一双鞋子，哪里能让我们姐妹之间的感情生分了。更别提这是关乎陆府的脸面问题。”

陆老夫人没想到陆灵这么开窍。刚刚差点儿就要动怒了，见她这般说自然点点头笑了、

陆涵也是美的不得了。

陆灵看着二人的表情继续道，“早先听闻大姐准备了绝美的舞步，如今有了这鞋子更加衬托。灵儿想着我那里外祖母送来的仙羽霓裳更加相配这鞋子，不如一同送给姐姐好了。”

陆涵却说什么都不同意，连忙摇头，“这怎么可以，这是妹妹的衣裳，姐姐不合适。”

“怕什么，姐姐的身材与妹妹的相似，就算是量身定做的也一定合适姐姐的身材。”

陆老太很是欢喜，虽然不懂为何陆涵拒绝，要知道陆灵那里平时有了好东西，她可是一样都不少的收了，有的时候还给她送来。虽然自己什么都不缺，但多亏了陆涵这心意。

陆灵是嫡女，好东西本来就多，自然是不会介意这些。

“既然你妹妹不喜欢，你就拿去。我看行！”

“这.....这怕是不妥吧。毕竟是妹妹心头喜欢的。”陆涵心里直颤悠，她也喜欢那几那衣裳，怎么可能不喜欢，如若说那件衣裳在配上鞋子，今天晚上她绝对会成为全场的焦点。

只是.......

只是那上面是她做的手脚，现在重新缝补怕是来不及了。假如说是她在台上跳舞的话，那衣衫滑落。后果可是不堪设想，只是.....如果拒绝的话，那么老夫人就会觉得她不识抬举。这样反而得罪了陆老夫人，如今真是上下两难。

陆老夫人只觉得她是在不好意思，所以才会推脱。

毕竟平时也就算了，这样的好衣裳可是潘侯府特意拿给陆灵来穿的。

陆老夫人心里向着陆涵，所以也不管那些，就让陆灵去拿。原本以为陆灵会不乐意的，或者只是说说而已，谁知道她竟然真的让丫头去拿。

从陆灵的表情里看不出一丝的不情愿，只是有那么一瞬间，她的眸中特别的冷。

莫非已经知道了不成？

不会，应该不会的。

陆涵在心里安慰自己。

陆老夫人等衣裳的功夫，说起今天宴会上来的几位皇子，还有秦王。虽说不能当秦王的正妃，但是要能当个侧妃也不错。陆老夫人为陆涵规划着好的未来，把大饼画的美好。

其实陆老夫人还真的是疼爱陆涵。

只不过这一家人似乎都把她当海绵来捏着玩似的。她陆灵的东西岂能是想要就要去的？就不付出一点儿代价怎么可以！

陆灵笑，笑的惊心动魄。

最起码此时在陆涵的眼里是这样的。

陆涵还想不到该怎么拒绝，陆老夫人的话她也是一句都听不进去。如果说穿着那件衣裳跳舞的话，后果可想而知。如果不穿，或是怎样的话被陆灵抓到把柄，禀告主母的话，那么她就完了。

陆涵急的心急火燎，那衣裳已经被取来放在她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