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轩辕成、纳兰玉……啊……”
黄文英再次从梦中惊醒,想不到近些日子连午睡都能梦到他们了。
军区养老院的护士听到惊叫声,匆忙的跑了进来。
“黄军长,您又做恶梦了。”年轻的护士担忧的问道。
黄文英从惊梦中淡定了下来,从她18岁参军,到今年正好从军80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只是这前世的仇太重,恨太深,折磨了她98年,就是无法释怀。
“我没事了,扶我去轮椅上,把我推到我常去的那棵榕树下吧。”
“好的!”小护士小心翼翼的扶着黄文英坐上了轮椅。
在她心里是很敬重这位孤单的老奶奶的。
她简直是她的偶像,听说她是十大将军中唯一的女子,是黄飞鸿的后人,继承了他黄家的功夫与医术,参军后又先后被送到日本和英国进行过秘密培训,非常了不起的人物。还听说她一心扑在革命事业上,终身未嫁,从军区退下来后就住进了这所军区养老院。
“黄军长,到了您最喜欢的这棵榕树下了,我去给您取点您最喜欢的花生糊?”
“不用了丫头,今天不想喝,下去吧,我想一个人呆一会儿。”
小护士觉得今天的黄文英有些怪怪的,但又说不好哪里怪,于是一步一回头的离开了,心里还盘算着半个小时后来接她。
黄文英轻轻地闭上了眼睛,前世的一幕一幕在脑中回放。
是啊,想她赫赫有名的女军长,居然是从中国历史上都找不到的朝代穿越过来的,不,也许不是穿越,只是因为心中执念太深,所以才记得前世的事情。
前世她是天南国忠勇侯府庶出的五小姐,纳兰冰。
那是一个与中国历史上任何一个封建王朝都极相似的世界。
封建等级、嫡庶之别却比中国历史上任何一个王朝都要严明与苛刻。
她的母亲,林秀文只是普通庄稼汉的女儿,长相倒是颇为清秀,偶然一次救了他的父亲纳兰刚,她的清秀萌动打了纳兰刚,便收了她做小妾,一年后生下了她,纳兰冰。
可惜,谁让她生的不是儿子呢,在女儿众多却只有一名嫡子的情况下,生了女儿后的林秀文,便彻底失宠了。
而她,在只有权势的父亲心里更是从来不曾占过一席之地。
她的恶梦从十六岁那年开始,不,也许更早,只是她从没有发现罢了。
“放开我,放开我,你要干什么?”
“冰儿,你说一男一女大半夜的同在一个房间里还能干些什么啊?春宵一刻值千金。”
说完轩辕成便向纳兰冰亲了过去。
“姐夫,我是你妻子的妹妹,虽是庶出,又不得宠,但你若是轻薄了我,为了顾及侯府颜面,我爹也不会善罢干休,你敢对我怎样?”
纳兰冰虽然用尽全力在挣脱,但心里还是非常害怕的。
“哼,你以为没有我夫人的允许以及你爹的默许,我敢这么光明正大的进来吗?你不想想这是哪里,这是你侯府的家庙,而且我就这般进来却没有看守丫鬟和婆子阻拦,你不觉得奇怪吗?”
纳兰冰整个人呆住了,满心冰冷,她难以相信那男子的话,可是她心里清楚,也许是真的,她已被幽禁家庙一年之久了,是个被世人遗忘的人。
“哼,你三年前被人抓住与男人私通,早已丢尽了侯府颜面,如果不是当时林姨娘有孕在身,你早被岳父私下处决了,单单将你幽禁在文竹阁已是极大的恩典,谁知你偏偏不知悔改,在你父亲解禁你后又害得陈姨娘落了胎,不知廉耻,心思歹毒,从你父亲将你发落在家庙那一刻起,你早不是他的女儿,如能用你帮他巩固爱女在我永宁侯的地位,他也没什么好顾及的,毕竟这种事,绝不会传到外面去,你若聪明就乖乖从了我,生下儿子,你还能活,如果你和你大姐一样是个不能下蛋的,那今夜过后,你就只能死。”
纳兰冰目光呆滞,慢慢喃道“你胡说!我是冤枉的,我从来没有与人私通,也不曾害过陈姨娘,我是冤枉的!”
感觉到男人的手在自己身上不停的乱摸,纳兰冰猛然清醒,趁轩辕成不备,用尽力气推开他躲到一旁,“你不用挑拨离间,父亲是不认我这个女儿了,但大姐姐是真心疼爱我的,她绝不会允许你做出这样荒唐的事来。”
轩辕成满脸嘲讽,“难怪你大姐会说你软弱单蠢,最好掌控。实话告诉你吧,这一切都是你大姐的主意,她与我成亲三年,一直未有所出,大夫说她体质偏寒,不易受孕,恐怕无法孕育子嗣,她要想保住嫡妻之位就必须要找身边的丫鬟抬为通房,为她生孩子,可是她又怕有了孩子后,她们不好控制,便想到你这个名声早已狼藉的妹妹,反正你这辈子也是嫁不出去的,不为她生孩子,估计就得做个老姑娘孤独终生了,我劝你还是不要反抗了,你放心,我会很温柔的。”说完便再次向纳兰冰扑来。
“放开我,你胡说,大姐不会这样对我的,你胡说。救命,救命啊!”
眼见衣服成了碎片,纳兰冰的心里越来越绝望,她甚至觉得他说的一切都是真的,不,不会的,再怎么也她也是爹的女儿,纳兰玉的妹妹啊
“救命,救命啊……”
“哼,你喊破了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丫鬟和婆子早被岳母支走了。”
纳兰冰彻底绝望了,一直对她亲厚的母亲也参与了这件事吗?难怪他们俩闹腾了这么久,都不曾有人进来救她,这是为什么,为什么她们会这样对她,她们以前一直对她那么好,那都是假的吗?
接着巨大的疼痛向她袭来,她的意识越来越弱,朦胧间听到轩辕成这样说,“玉儿果然没骗我,她还是个清白身,嘿嘿!”
恍然间,她懂了,她虽然单纯,但是却很聪明,她被人陷害与人私通,又被母亲的嬷嬷验出不是清白身,这一切的一切都和她和母亲与大姐有关,否则她怎么会知道她还是清白的呢,否则为何那天吃完大姐送来的糕点就晕了过去,醒来就被发现私通了呢,原来虽有怀疑,却不相信,为什么她当她们当作亲人,她们却要这样设计她?对啊,正是她被人陷害私通,林姨娘忧急攻心,不但滑了胎还以后都不能再有孩子,她们是怕姨娘生了儿子吗?
那个禽舍还在她身上不停的动作,她紧握双拳,怒极攻心,晕了过去。
一年后,她生下了龙凤胎,大姐抱走了一双儿女,她已对人世间的一切感到绝望,但是为了林姨娘与一双儿女,她行尸走肉般的活着。
被她当作至亲的人出卖,她不是没恨过,不是没想过报仇,可是她的人生已经彻底毁了,她要拿什么去报仇呢,何况她的儿子现在是永宁侯府的嫡孙了,她要为他的将来考虑。
可是她没想到的是,一年后,纳兰玉竟然奇迹般的怀孕了,十月后生了一名男孩,有了自己的孩子,纳兰冰的一双儿女越来越让她看着讨厌。
于是……
“大姐,求求你,求求你,不要啊,那两个孩子一直养在你的名下,没有人知道是我的孩子,父亲已将我幽禁在了家庙,我一辈子为你颂经礼佛,保佑你一生荣华富贵,你就是两个孩子的亲生母亲。” 纳兰冰一边向纳兰玉磕头,一边哭求道,这两个孩子是她人生唯一的支撑了,林姨娘一年前终是郁郁而终。
“你当我是傻子吗?你的如意算盘打得好啊,以前真是小看你了,五妹妹。天南国一直以来大多长子为大,继承家业,你儿为长,我儿为幼,你真是会算计。哼!”
“不是的,不是的,我没有这份野心,大姐,求求你,只要你让那两个孩子活下来,我什么都听你的,都听你的啊!”纳兰冰早已哭得肝肠寸断。
“纳兰冰,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怪只怪侯爷喜欢铭儿(纳兰冰的儿子)喜欢得紧,休怪姐姐无情了,处置了这两个野种。”
纳兰玉话音刚落,两个粗使婆子便一人抱着一个孩子走上前来。
“不要,大姐姐,不要啊……我的孩子,不要啊,我的孩子……”纳兰冰刚要冲上去救下孩子,便被纳兰玉命人扣着跪在了地上。
“哼,凭你也配向我称姐,你只是个庶出的贱丫头,如果不是你娘用狐媚手段勾引了我爹,又怎么会有你,若不是看你还算乖巧,关键时刻还有些价值,这些年来哪能与你这种人以姐妹相称,动手!”
婆子将孩子高高举起,只听“砰!”“砰!”两声,两个孩子鲜血与脑浆一起迸溅在纳兰冰身上。
“啊……啊……”那如野兽般惨绝人寰的叫声,让在声所有的人都生成一般的鸡皮疙瘩。
纳兰玉看着这样的纳兰冰第一次感觉到害怕,尤其纳兰冰瞪向她的眼神,像要把她生吞了一样。
“闭嘴,闭嘴,不许看我,不许看我……”
纳兰冰一边嚎叫,一边拼了命向纳兰玉冲过来要与她同归于尽。
“你们是死人吗,快拦住她,拦住她……”
四个粗使婆子,两个丫鬟一同前来才将纳兰冰拦住。
“哈哈哈哈……我纳兰冰真是瞎了眼,这么多年一直被你们母女蒙骗,设计陷害我与人私通,又为了你的地位让我帮你生孩子,现在你有了孩子又将我的孩子害死,纳兰玉,你蛇蝎心,一定不得好死,人在做,天在看,我收拾不了你,就让老天来收拾你!”
纳兰玉听了纳兰冰的话,手气得直发抖,随后想到了什么,冷冷一笑,走到纳兰冰身边,在她耳畔低语,只见纳兰冰先是震惊,随之而来的是疯狂!
“老奴遵命!”
“哈哈哈……苍天啊,你何时才开眼啊,啊……你看看这颠倒是非,仗势欺人的恶妇,我纳兰冰对天发誓,若有来世定要诛尽这等无耻恶人!老天你若开眼,我宁愿永世不得超生,只求能手刃这虚伪、恶毒、丧尽天良的女人,哈哈哈……纳兰玉,终有一天我纳兰冰会成为你永生永世的恶梦,天地有尽,此恶梦却生生不息,哈哈哈……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我诅咒你夜夜恶梦,寝食难安,尝遍世间辛酸,受尽世间屈辱而死,哈哈哈……我真是后悔,以前怎么那么蠢,那么蠢,竟害死了他,害死了他,哈哈……”
“来人啊,剜了她的眼睛,割了她的舌头拿去喂狗,我看这小贱人还怎么瞪着我,还怎样在这里咒骂我。
许嬷嬷,还不快点处置了她,愣着干什么!”听了纳兰冰的话,不知为何纳兰玉感觉到恐慌,只想尽快解决了她。
片刻后传来纳兰冰的一声尖叫,纳兰玉忐忑不安的心才踏实了些,那纳兰冰的眼神委实很吓人。
“啊……”
“夫人,那小贱人挣脱了婆子,撞树而亡!”虽然许嬷嬷暗地里也处置过不少人,可是纳兰冰死前那仇恨的眼神,还是看得她心惊肉跳,觉得特别的渗得慌。
“黄军长,起风了,我推您去活动室打牌去吧。”小护士的声音将陷入回忆的黄文英拉回了现实。
她摇了摇头,她的大限将至了吧,否则这几日她也不会如此反常,尤其是今天,她觉得特别的累,特别没有精神。
“丫头啊,你推我回屋吧,我有些累了。”
“好的,那回了屋您再小眯一会儿吧,中午也没有休息好。”
“恩。”
黄文英躺在床上没多久,就觉得意识越来越模糊,只觉得一团白光向她飘来,她的眼睛慢慢闭上,可嘴里却不自觉的喃道,“苍天怜见啊,请让我手刃仇人,为了复仇,我宁可永世不得超生!”
第二日,各大媒体便争先报道,原某军区全国唯一女军长,女将军黄文英逝世,享年98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