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辱小说

唐且未必“不辱使命”秦王何必“长跪而谢”——对《唐且不辱使命》的几点质疑
唐且未必“不辱使命”
秦王何必“长跪而谢”
——对《唐且不辱使命》的几点质疑
久龄山人
大凡教师讲《唐且不辱使命》一文，必言唐且胆识过人、英勇无畏等等。当然，这是本文极力表现的人物特点，最容易使读者获得这种共识。从故事表面看，唐且也确实勇担道义，敢于斗争，从而使秦王不得不暂时放弃占有安陵的图谋，即所谓“不辱使命”。但是，唐且的种种行动乃至最后的“胜利”是很值得怀疑的，甚至是不大可能的。
首先，唐且是否会激怒秦王甚桐山至“挺剑而起”就值得怀疑。
试想，安陵君明知秦王使诈而在其使者面前尚且客气谦卑，恭敬有加。“大王加惠，以大易小，甚善。”说到不愿与秦易地时，也不得不说“虽然，受地于先王，愿终守之，弗敢易。”只说“不敢易”，不敢说“不想易”。国君尚且如此谦敬，何况臣下。再者，安陵君让唐且出使秦国本意是缓和矛盾，自保自安，决不会让唐且激怒虎狼一般的秦王，从而招致灭国之灾。既然如此，唐且何必与秦王针锋相对，言语相攻，甚至于拔剑相向呢？唐且如此，既没必要，也不合常理。以安陵君的性格，一定会在唐且出使前叮咛他不要意气用事。至于说，对不讲理者只能用不讲理的办法，对豺狼只能用猎枪，那也只适用于个人之间，而一旦身系国家安危、社稷存亡，就难免要顾忌重重。所以，如果只从个人角度考虑，唐且是英雄，但是，他出使秦国代表的可不是他个人，而是一个国家。既然谈判不成，何不暂避锋芒，用缓兵之计拖延“易地”呢？他有什么必要逞个人血气之勇而激怒秦王呢？难道这不是受人以柄吗？狡诈的秦王需要的不正是这种口实吗？唐且犯我，不正是我伐安陵“名正言顺”理由吗？以唐且之智慧，难道竟想不到这些吗？
第二，唐且是不辱使命，还是弄巧成拙？
按本文所叙故事，唐且似乎取得了胜利，但这种胜利是经不起推敲的，甚至都不能说成是胜利。在本文中，唐且拔剑慑服秦王是故事的高潮，也是所谓完美的结局，似乎这个情节最能突出唐且的胆识和才干，也是“不辱使命”的最有力证据。但从另一方面看，这正是安陵国灭国亡种和唐且个人命运悲剧的真正开始。因为从此以后，两国再无政治外交的可能——哪怕这种“政治外交”对秦国来说只是猫玩老鼠的游戏——秦灭安陵就如箭在弦上，势在必行。也从此，唐且作为一个政治家、外交家的职业也就真的结束了。不难想到，当秦国兵临城下的时候，这些都将成为事实。到那时，唐且还会以曾经“拔剑而起”的壮局蠢中举为自豪吗？
所以，是否可以说，唐且的这次出使秦国的外交任务是完全失败的，是以成就个人美名为代价而间接地葬送了国家命运了呢？正是从这个意义上说，唐且并不是什么“不辱使命”，而是加速了安陵国和他个人的死亡。
当然，唐且还是不失为英雄，是不畏强暴、让人解气的英雄。从感情上说，读者是认同唐且的，因为谁也不愿意向残暴的侵略者屈膝投降。但是作为身系国家安危的唐且，也不必逞血气之勇，这是明摆着的道理。
第三，“挺剑而起”挟持秦王，不合史实。
《史记•刺客列传》中说“秦制，群臣侍殿上者，不得持尺寸之兵。”本国大臣尚且如此，何况外国使臣，又何况是在狡诈至极而猜忌心极重的秦王面前。那么不是在殿上？《唐且不辱使命》中未说明，但可想而知，一定是在殿上。即使不在殿上，“秦制”仍有效，秦王还是秦王，持剑上前还是不可能的。既然如此，所谓挺剑制服秦王从而不辱使命的故事不就是子虚乌有了吗？
第四，唐且既然有机会有胆识，为什么不刺杀秦王呢？
诚然，唐且作为使者，是以政治手段解决与秦国的矛盾的，刺杀秦王不是预期计划，也不符合他的出使目的。但是，矛盾既然已经势同水火，不可调和，何不杀秦王以绝后患？何况战国时游侠刺客并不少见，就连唐且自己也盛赞专诸、聂政、要离之辈，那么何不效之？他也不可能不知道拔剑要挟秦档猛王的后果必然将导致安陵的灭顶之灾。既然已经激怒了秦王，又持剑在手，近在咫尺，何不杀了秦王，一了百了？难道唐且还会幻想秦王会大发慈悲，放过安陵吗？难道唐且不明白秦王是迫于一时而暂作屈服之态的吗？以唐且之聪明智慧，难道会作此妄想吗？
所以，选自《战国策》的《唐且不辱使命》，不过是有关唐且的虚构故事；而《战国策》为了极力褒扬策士们的胆识和才能，在故事情节上就难免牵强附会，与史实不符，与情理不合。
这大概就是这种种疑团产生的基本原因吧。